嘉靖年间的黔国公案
黔国公,明朝公爵。一为明代追封公爵。开国功臣安陆侯吴复,卒后追封黔国公,谥号“威毅”。二为明代世袭公爵。首封黔国公为沐晟,始祖为开国功臣沐英,传袭十余世,世代以总兵官挂征南将军印,镇守云南等处地方。一般来讲,在明代讲的黔国公则主要是沐氏一门。
沐家发迹于沐英时代,沐英作为明太祖养子加强排的一员,在一些史料中也被称作朱英,跟着洪武帝南征北战,洪武十年,被封为西平侯。十四年九月,副征南将军颍川侯傅友德征云南。十六年,傅友德率军班师,沐英留镇云南,也就此开始了沐氏镇守云南二百多年的历史。洪武二十五年六月,沐英病逝于云南,朱元璋追封其为黔宁王,也是明代唯一一个由侯爵直接追封王爵的功臣。
等到沐晟的时候,因为征讨交趾的功劳,更进位黔国公世袭,此后沐家世代以总兵官挂征南将军印,镇守云南等处地方,直至明末末代黔国公沐天波在咒水之难被杀为止。沐家也由此成为了大明的一家极特殊的勋贵。
沐氏累世镇守云南,滇人“庄事如朝廷。片楮下,土酋具威仪出郭迎,盥而后启,曰:“此令旨也。 沐氏凭借权势,亦在云南广治田产。据今人王毓铨先生研究,“万历六年云南布政司田土为一万七千九百九十三顷五十八亩零,万历七年云南屯田为一万一千一百七一顷五十四亩零,两项合计共二万九千一百三十五顷零。而沐府庄田万历十六年时已侵夺民田八千多顷,加上钦赐一项,总数可能达万顷。十六年以后又有兼井,总额当在万顷以上。如将布政司田土、屯田、沐庄三项合计的四万多顷为云南田上总额,则沐氏庄田所占,实为全省田土总额的三分之一。明代史学家王世贞记载,“晟父子前后置圃墅田业三百六十区,日食其一,可以周岁。珍寳金贝充牣库藏,几敌天府。后庭曵罗绮者恒数百人,役使阉奴亦可数十百。 沐氏财富可见一斑。
围绕着黔国公的巨大财富和权利,沐家也充满了尔虞我诈的斗争,其中,要数嘉靖年间的黔国公案最为扑朔迷离。
严格地说,这甚至都算不上什么案子,朝廷和地方始终没有把这个定性为刑事案件,但从这次的事件中,中央与地方,北京的六部与云南督抚三司,高居九重的嘉靖帝与黔国公府,那一出出,一幕幕,均甚为精彩。
嘉靖二十五年,黔国公沐朝辅去世,朝廷照例命令他的儿子沐融袭爵之外,还面临着一个难题。那就是,沐融过于幼小,不能履行起来镇守云南的职责,而云南地处南夷,镇守总兵官万不能缺少。这种黔国公幼小不能履职的情况不止一次出现过,就在嘉靖十五年,沐朝辅袭爵的时候,就由于幼小不能理事,朝廷就把云南的事务交给抚按官负责,直到沐朝辅成年,才重新行使权力。
朝辅卒,夫人陈氏奏:融甫四岁,乞照先世沐琮、沐璘例,准令融承袭祖爵,赐以优给,而量授朝弼职衔代镇。待融出初日,具奏定夺。抚按官应大猷等奏保亦同。事下吏、兵二部议,谓:宜如所请。第朝弼亦弱龄,未堪专阃,宜命都御史协同管理。
陈氏想的实在是不错,自己的儿子虽然继承了爵位,但是太小不能管事,与其让权力都落到云南官员手里,还不如由自己那个还是个毛头小子的小叔子接手,这样,对沐家,对她自己都有好处。至于权力,只要等到沐融长大,有朝廷的撑腰,还怕回不来吗。不过这回,她可能打错了算盘。
嘉靖二十八年十月,还没有成年的黔国公沐融突然亡故。对此,嘉靖皇帝可能有了一丝警觉,在明令沐融的弟弟沐巩袭爵的同时,还特地加上这么一句话:
令朝弼同抚按三司官护视巩成长,奉请领镇。
嘉靖帝已经意识到,这位小国公的离奇死亡可能并不那么简单,为此,他特地下命令让云南官员和沐朝弼共同保护这位新任黔国公。
然而沐巩此时才三岁,更不可能管理事务,履行职责了。于是,朝廷决定,仍然由沐朝弼代理云南总兵官职务。
一切看着都那么正常,沐融突然去世,母亲请求次子袭爵,叔叔则是继续出力代理家族职务,嘉靖帝则体恤臣子。然而,在这一切之下,一股暗流也开始涌动。
嘉靖二十九年六月,一直沉默原黔国公沐绍勋夫人李氏突然上奏:
故镇守云南总兵官、黔国公沐勋妻李氏奏:故庶长男朝辅次子巩蒙许袭祖爵,不幸四岁而孤,为庶次男朝弼所忌,常百计凌逼之。弱母幼儿,朝不保夕。乞如五世祖沐琮例,遣官护巩赴京,待其成长领镇,少图报效。得旨:沐巩孤幼,情词迫切。其令锦衣卫千户将巩母子行取来京,俟巩年长还镇。
这里说一下,这个李氏虽然是沐绍勋的正妻,但是沐朝辅、朝弼兄弟却不是其亲生。但在那个封建礼法甚为严明的时代,沐氏兄弟仍然需要奉李氏为母亲。但是李氏无子,沐朝辅才得以庶长子身份承袭黔国公爵位。
这位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的事件。
李氏的用词已经算是客气,所谓弱母幼儿,常百计凌逼之,朝不保夕。就差直接说这叔叔要害他这个侄子了。
李氏的办法仍然是,仿沐氏先例,在他看来,只要沐巩离开云南,待在天子脚下的北京,就能保证安全。再等到沐巩成年,那就万事大吉。而对于有意害人的沐朝弼,李氏也没有过多追究。很容易理解,她既然舍不得孙子,又怎么能舍得儿子呢,即使都不是亲的。
朝廷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于是直接下令:
沐巩孤幼,情词迫切。其令锦衣卫千户将巩母子行取来京,俟巩年长还镇。
至此,各方都认为自己已经完美的解决了这一事件,嘉靖皇帝很满意,因为他保护了黔国公,李氏,陈氏很满意,因为她们的孙子、儿子保住了爵位和性命。
只有沐朝弼不满意,因为他什么也没得到。沐朝弼现在仍然只是代理总兵官,一旦沐巩成年,就要把自己手里的权力交出去,沐朝弼甘心不甘心不知道,不过,即使他甘心交出权力,退休养老。那么一旦沐巩要追究自己哥哥的死因和当年他迫害自己的事情,那么他所面临的,就只有屈辱了。
然而又能怎么办呢,沐巩即将离开云南,前往北京,一旦到了北京,事情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不能再等了,富贵险中求吧。
朝廷这边刚把接沐巩的人派出去,就接到了一封发自云南的公文。五岁的黔国公沐巩突然病亡了,沐朝弼同时请求把李氏留在云南奉养。八个月之内,连着死了两个黔国公,还都未成年。联系李氏之前的上奏,这下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没有明确记载明廷对这件事的讨论过程,只留下了一句:
议者以远臣事可恕,诏从之。
翻译成白话就是,天高皇帝远,你想管也不一定管的了,索性就装糊涂过去的了。
但天子的威严还是要的,嘉靖三十二年,朝廷派人去核实两任黔国公的死亡,但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加上李氏上书替沐朝弼请求。朝廷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这一请求。
在法理上,沐朝辅这一支已经断绝,继承顺位顺利的转移到沐朝弼这里了,各种意义上的顺利。这个时候,我们这位新任黔国公还只是个二三十岁的青年。
此事到此为止看似已经结束,但一些人仍然在进行角逐。
比如沐朝弼,在上一轮的角逐中,云南抚按官都站在沐朝辅一系那边,怎能不让他记恨在心呢。
赐黔国公沐朝弼敕,令其节制土汉诸军,抚按官不得擅调。诸司白事及移文谒见礼仪俱先镇守,而后抚按,违者以名闻。初,朝弼自都督袭封,又先以事被勘,有司薄其为人,稍夺之事权。至是援父祖例,许之。
从这里,我们也能看出来我们这位黔国公的人缘了。
嘉靖四十一年,他又把他的嫂子陈氏送回了南京,从此心满意足的当起了他的黔国公。
比如某位官员,嘉靖四十四年,云南巡按弹劾沐朝弼。
云南巡按御史王诤劾奏镇守总兵官、黔国公沐朝弼:
违诏僭肆夺兄产,而囚其嫂,宜革其任,别选宗枝或勋臣中贤者领镇事。疏下廷臣议其罪,请重加戒饰,令其改图。其嫡母、太夫人李氏,嫂夫人陈氏敕抚按官护送南京居之,给庄产养赡。上从之,诏切责朝弼不遵礼法,事多僭肆,听凭拨置,虐害小民。念其世勋,姑从轻,罚住禄米二年。如不悛改,抚按官指实奏闻。
嘉靖帝让大臣议罪,最后只议论出这么一个结果,保护有关人员,默认事实,对沐朝弼,也只是略施惩戒罢了。
从这个事件中,我们可以看出多方的博弈和他们不同的利益诉求,朝廷要的是云南稳定和不能公开挑战朝廷权威,在这种态度之下,朝廷先是保护沐巩,但在既成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接受由沐朝弼接任黔国公的事实。
黔国公府呢,陈氏自然是希望她的儿子接任黔国公的,但是李氏的态度就很值得思考了,她先是保护他的孙子,却又在沐巩亡故之后,替沐朝弼请求袭爵,看似矛盾,其实始终如一。一旦沐朝弼事发,势必丧失继承权,那么实际上,沐绍勋这一支就已经断绝,新任黔国公必定会从沐氏其他亲族中寻找,那么,以后的黔国公府,还能有她的好吗。
云南抚按官则是希望削弱日渐跋扈,行事乖张的沐朝弼,虽然,最后并没有什么用。
这起事件的史料只是散见于实录中,初读时就觉得细思极恐,写出来就觉得,这哪是黔国公啊,晚明统治阶级各方的博弈,概莫不如此。这大明,怕是药丸啊。
云南不能和朝鲜一样看待。黔国公作为明朝皇帝封授的爵位,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政治权利。黔国公沐家能够长期镇守云南来自于皇帝的信任和制度惯性,然而这是极其不稳定和不可靠的,没有任何制度保证黔国公的世袭镇守地位。黔国公在云南的特殊地位起码理论上也完全来自于镇守云南等处总兵官这一职务和随之下达的皇帝敕谕。朝廷通过派驻云南的督抚按三司等各级官员牢牢地控制着云南。回到沐朝弼的事情上,只是朝廷在没有确实证据发现的情况下,对于既成事实的一种承认。这绝对不是说朝廷对于云南事务失去了控制,沐朝弼本人也间接的倒在这件事上,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讲述的了。
前面我们提到,嘉靖四十四年的弹劾案中,嘉靖帝虽然只是对沐朝弼略施惩戒,但仍然命令他将他的嫡母李氏和寡嫂陈氏送到南京居住,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其嫡母、太夫人李氏,嫂夫人陈氏敕抚按官护送南京居之,给庄产养赡。
按理说沐朝弼应该满意了吧,朝廷也没有过于追究他,把人送出去,这件事就算完了。可这黔国公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一直扣着人不让走。第二年,嘉靖皇帝去世,那几年朝廷事情也多,就没空管这茬。可是,朝廷里,可是一直有人盯着这事呢。隆庆二年二月,言官们开始弹劾沐朝弼。朝廷这才想起来,哎,我让你送来的那人呢。
兵科都给事中欧阳一敬等劾奏云南总兵黔国公沐朝弼残忍无亲,暴横不道,抗违明旨,拘留母嫂,不遣占恡恶党蒋旭等,不服听断,又用调兵火牌遣人入伺京师动静,请责以抗违之罪,诸佐使为奸及诇伺京师者,捕鞫如律,其火牌即行革罢,以川贵调兵事添入巡抚敕中,用稍折其奸萌,兵部覆如一敬议,从之。
这位抖出来的可全都是猛料,所谓拘留母嫂,遣人窥伺京师动静。这完全是和朝廷公开对着干的啊,朝廷这次严厉的警告了沐朝弼。夺去了他的火牌,抓捕他的同党,并且将本来由沐朝弼负责的调集外省兵马镇压土司的任务转交给云南巡抚。这一回,沐朝弼完败。
然而,此事还是留了一个小尾巴,就是欧阳一敬奏疏中提到的拘留母嫂一项。
最初这个事其实是沐朝弼自己提出来的,嘉靖四十一年,沐朝弼向朝廷提议将此前一直与其作对的寡嫂陈氏送往南京居住,朝廷也回复同意,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一直没办。嘉靖四十四年,明廷再次明令沐朝弼将陈氏及嫡母李氏送往南京居住。然而,一直到了隆庆二年,沐朝弼还是一直扣着人不放。这其中的故事颇为耐人寻味。
出于某些原因,也许是陈氏无依无靠,也许是迫于沐朝弼的淫威。原本还势如水火的叔嫂二人关系反倒暧昧起来,甚至发生了通奸之事。从云南和北京官员接二连三的上书来看,有司对此已经有了一定的察觉。
沐朝弼也是有脾气的人,有人弹劾他,他就说自己得养病去,要罢工给朝廷看。
朝弼既以抗违明旨,屡被论劾,常称疾不视事。其嫂陈氏复以疾为羕,不愿南行。
这俩人想的是,朝廷镇守云南就离不开沐家。我现在就这个态度,难不成朝廷还能真动我不成。
对此,云南地方官员的回答就是,没了沐家可能不行,但是少了一个沐朝弼还不算什么。
抚按官陈大宾等乃奏,乞罢朝弼,令其子昌祚暂领镇事务。遣宁夏候夫人张氏亲至滇中,就陈氏办验情实,另行议处。
这位巡抚已经决定要彻底扳倒沐朝弼,首先让沐朝弼的权力交给其子沐昌祚。然后又紧抓着拘留母嫂这一条不放,要求朝廷派人核实调查。
朝廷同意了云南地方官员的这一请求。派出的人选也很有意思。明代并没有宁夏侯这个爵位,应该是宁阳侯之误。而宁阳侯,就姓陈。那么宁阳侯陈家和沐朝弼的这位寡嫂陈氏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1979年,在南京南郊将军山的沐氏家族墓地,发现了沐朝辅及其妻陈氏的墓以及墓志铭。上面提到,陈氏出自侯门之裔,以沐家世袭黔国公的煊赫以及武勋世家通婚的惯例来看,这位陈氏也应该来自于勋贵世家,联系到朝廷这次派遣宁阳侯陈家的人来勘察通奸事宜来看,陈氏应当是出自宁阳侯陈家。从墓志铭上,我们可以看出,陈氏生于嘉靖三年,符合这一要求的只有第六任宁阳侯陈继祖。而被派往云南的宁阳侯夫人张氏应该为第七任宁阳侯陈为藩之妻。从古代家丑不可外扬的习惯来看,张氏以长嫂的身份去云南调查一下她这个小姑子也很合适。
隆庆四年五月,云南回奏张氏的勘察结果:
云南抚按官陈大宾等覆奏,宁阳侯夫人张氏至滇中,会沐朝弼嫡母李氏及嫂陈氏两夫人于公馆,俱自愬年老多疾,仍愿留滇终餋。
实际上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或者,有什么查出来的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朝廷默认了这一个结果,同时正式明令沐昌祚承袭黔国公爵位,这等于剥夺了沐朝弼的爵位和权力。但云南地方官员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决定,他们决定在加一把力。
巡抚云南都御史曹三旸上言,革任国公沐朝弼怙恶不悛,虐害地方,人心危惧,请因其乞假葬母,留之南京不遣,以杜后患。兵部覆朝弼事已前决,今因其自至而留之,非所以明国威昭大信也 。上以为然,令遵前旨,还镇闲住,戒以痛自省改,不得生事虐民。
这位巡抚觉得这沐朝弼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直接把他扣在南京算了。兵部觉得,这事情已经结束了,在抓人实在有点不好意思。皇帝倾向于兵部的意见,毕竟逮捕一位公爵,即使是革任的,那也是一件朝野震惊的事情。
云南官员并没有死心,隆庆六年八月,也就是万历帝刚刚登基的时候,云南与中央的官员同时发难,矛头直指这位革任国公。
云南抚按先后奏黔国公沐朝弼罪状,请正法典。及兵科亦以为言,章并下兵部。
兵部的官员工作效率也是很快,没几天就拿出来一个处理结果。
兵部覆奏,黔国公沐朝弼凶恶久著,奸逆日萌,天恩优容,不知悔改,抚按开谕,愈肆猖狂,蹈无将之戒,怀不轨之情,弃国法如弁髦,视人命如草菅,通夷,占军,谋财夺产,贻害地方不止一端,况滇南远在万里,夷视攸关,若复再从姑息,恐益酿成祸阶,乞 奋乾断以安遐方 。
兵部骂了这么多,根本意思就一条,沐朝弼这小子不地道而且很危险,应该采取断然措施。
上命差缇骑逮朝弼来京问奏。
沐朝弼的末日来临了。老话说得好,破鼓万人捶。这时候,沐朝弼和他嫂子的事情,又被翻出来了。甚至又加上了猛料,还有个孩子。
刑部奏,云南抚按问拟沐朝弼事,斩罪四名,充军三十名,徒二十五名,杖三十一名。朝弼与嫂通奸生子事情,再行体勘。诏朝弼已有处分,以前暧昧事情不必深究,以存朝廷保全勋旧之体,余俱依拟。
朝廷清算了沐朝弼的所有同党,但唯独放弃追究通奸之事。这也是所谓保全勋旧之体了吧。
补充一下几个人的结果。
沐朝弼被逮捕后,念着沐家的功勋,被免死软禁南京,万历五年去世,死后被朝廷恢复了黔国公的爵位。
陈氏呢,则是一直活到万历十六年去世,和他的丈夫黔国公沐朝辅合葬于南京
这起蔓延嘉隆万三朝,前后四十年,涉及云南及中央地方的黔国公案终于落下了帷幕。从这件惊天大案中也可以看出晚明政治生态的恶化。自从沐朝辅以下一直到明末,七任黔国公,只有沐昌祚的下场还较好。剩下的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抑郁而终。黔国公的命运也是晚明命运的一个缩影,
从沐朝弼开始,云南沐家就开始与朝廷或者说地方行政系统爆发越来越多的冲突,历任黔国公的悲剧根源都来源于此。朝廷借由沐朝弼的事情,也再一次证明了中央政府的不可挑战的权威。但朝廷仍然需要,或者说习惯了沐家镇守云南。直到明末,当崇祯帝在北京自缢之后,云南土司叛乱,打出的旗号就是:没了朱皇帝,哪来沐国公。这句话形象的说明了云南沐家和朱明王朝的关系。
直到咒水之难,最后一位黔国公沐天波殉难,也算是为沐家二百多年的勋贵历史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