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鲁特的废墟: 黎巴嫩内战
来源: 芝兰学社
事实上相比于同期其他和以色列杀得三七开的阿拉伯国家来说,黎巴嫩的历史其实在军事上倒不失为研究现代复合型战争的好材料。当然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却也意味着黎巴嫩这个地区饱受了太多的战乱和动荡。
那么,究竟黎巴嫩内战是怎样一回事呢?今天就请跟随帝林的视角,来一窥下这个曾经的中东宝地黎巴嫩的前世今生。
黎巴嫩位于亚洲西南部的地中海东岸,其东部和北部与叙利亚接壤,南部则与以色列为邻。不过由于西濒地中海,习惯上大家一般也它称为中东国家。总体上黎巴嫩并不大,其国土面积为10452平方公里,而人口也才约607万(2020年)。只不过由于其地理位置濒临北接中亚,南连东非,倒不失为一块风水宝地。
只不过换个层面上来说,正因为地形的多样性,也导致了黎巴嫩的整个经济发展极不平衡。且由于黎巴嫩可利用的矿产资源十分稀少,为此也在后来逐步迫使黎巴嫩转向第三产业等服务型经济。
在行政划分上,黎巴嫩的首都为贝鲁特,其全国共8个省, 分别是贝鲁特省、山区省、北方省、南方省、贝卡省、纳巴蒂耶省、阿卡省、巴尔贝克-希尔米勒省。
而如果要追溯黎巴嫩的历史,那最早其实可以将时间倒回至于公元前2000多年,在那时黎巴嫩这里正由著名的航海民族腓尼基人所统治。
腓尼基人在当时牛逼到什么程度呢,可以说在公元前2000前后他们已经控制了整个地中海的贸易,其长船曾踏遍过地中海的每一个角落,而地中海沿岸的每个港口也随时都能见到腓尼基商人的踪影。就这个方面来说,后来的罗马人和迦太基人都只能算腓尼基人的弟弟。
然而尽管说腓尼基人长于航海和贸易,但在军事尤其是农业上却乏善可陈。为此,从古希腊到亚历山大大帝,再到后来的罗马,腓尼基终究是没有逃过农耕文明的挑战。
公元前147年,随着迦太基在第三次布匿战争的失败,腓尼基文明也彻底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而此后黎巴嫩这块土地上也走马观花似的由古罗马、阿拉伯、耶路撒冷、奥斯曼等国家先后占领和统治过。
在这方面,著名电影《天国王朝》里虽然讲的是耶路撒冷,但其实套在黎巴嫩上也完全说得过去。而这一点十分不幸的,也就造成了黎巴嫩在1926年宣布独立时,其统辖下的人口中不仅有信仰基督的阿拉伯人和亚美尼亚人、也有信仰伊斯兰的阿拉伯人和亚美尼亚人。
在这里表面上可分为基督教和逊尼派穆斯林和什叶派穆斯林,可事实上仔细看光基督教就能分为希腊东正教、希腊天主教、叙利亚东正教、叙利亚天主教、亚美尼亚东正教、亚美尼亚天主教、科普特东正教、拉丁教派、聂斯脱利派、迦勒底教派、新教等12个教派。而基督教派开花结果之余,黎巴嫩的伊斯兰教也可谓卧龙凤雏,一时瑜亮。其逊尼派、什叶派、德鲁兹派、阿拉维派、伊斯玛仪派等5大教派光从数量上就可知其复杂程度。
而引发黎巴嫩或者说整个中东世界不安的第一颗重磅炸弹在于20世纪犹太人在耶路撒冷的建国,这个事件影响之大,以至于就在以色列刚刚宣布建国的当天,阿拉伯世界就罕见的团结起来跟他干了几仗。
但奈何以色列这个中东平头哥一方面颇为能打,一方面又有美国的撑腰,最终以色列在耶路撒冷站住了脚跟。只不过它这不占不要紧,却顺带也引起了周边的连带反应。而第一个直接的影响就是黎巴嫩。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黎巴嫩早年也参加了阿拉伯世界驱逐以色列的第一次中东战争,只不过这次中东平头哥实力爆表,硬是打得包括黎巴嫩在内的各国满地找牙。
战败后,黎巴嫩国内的基督教马龙派开始转向和西方走得越来越近,而伊斯兰派却转投了前苏联,至于阿拉伯人,他们既也支持伊斯兰派,也支持逊尼派。但其中起最关键影响的还是叙利亚所支持的什叶派。
由此,整个黎巴嫩的政权开始走向了分裂。当然了,也有资料指出,黎巴嫩政权的分裂事实上早在1934年建国时就已注定。因为在当时,随着法国二战后无力管辖退出了黎巴嫩。黎巴嫩的三大政权经过协议,确定总统和军队总司令由基督教马龙派人士担任,总理由伊斯兰教逊尼派人士担任,而议会议长由伊斯兰教什叶派人士担任,议员和部长的席位按各教派的人口比例分配。
只不过到这,虽然黎巴嫩境内有种种分歧,但局面尚没有走向最终的不可收拾。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有一颗炸弹却从黎巴嫩独立之初即已埋下。那就是黎巴嫩共和国的国父贝查拉·埃尔·库里,按说这位老爷子一路带着黎巴嫩从法国手中独立,当可谓是劳苦功高的。
但库里的一大政策却直接决定了此后百年里黎巴嫩经济的甜美与邪恶。而这就是在黎巴嫩建国之初,由于其国地小民贫,库里选择了给一切能赚钱的第三产业开绿灯,其中就包括著名的“不共戴天”。一定程度上你可以说这是黎巴嫩地理环境所必然的无奈之举,但恰是因为这种毫不甄别的放开,也导致其后来即使政府想管也无力了。
在一开始,黎巴嫩还接纳了部分难民。但随着难民的数量越来越多,基督教的马龙派开始意识到这些人进来只会加剧整个政局的不安,因为黎巴嫩政权的势力划分是通过人口普查来决定的。而难民的涌入除了经济问题外,大量人信奉的是伊斯兰教。为此,也就是说,如果马龙派将难民放进来,那很可能意味着明天自己就不再能担任总统等要职了。
双方唇枪舌剑之余,屯驻在黎巴嫩边境的难民由于无家可归,也缺衣少粮,大量人不得不转入巴解武装和叙利亚等极端武装中效力。而我们都知道,这些人都是铁了心要跟以色列死磕到底的。于是大量武装分子便利用巴勒斯坦难民营频频对以色列北部进行恐怖袭击,这下子搞得以色列人每天都心惊胆战的。
在此过程中,马龙派受制于以色列和国际社会的压力,不得不放开口子让巴勒斯坦难民进入,可如此一来却也为其中的伊斯兰极端分子壮大实力提供了机会。
没奈何,随着对方实力的日益增强。马龙派也不得不开始成立自己的武装“长枪党”来试图保卫自己。但著名的伟人说过,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准确的说,黎巴嫩内战的开端与其说是军事上的,不如说是种族上的毁灭。随着事态升级,双方都开始在各自的街道上设置关卡和检查站,但凡发现是对方的人,或者可能是对方的人便立刻进行射杀。
而其中第一段高峰是1975年12月6日,当天因为长枪党有人别杀,为此长枪党迅速纠结了数千武装对着境内的非马龙派就是一顿突突。据不完全统计,仅12月6日当天,长枪党便先后杀害了600多人,而其中大多数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1976年1月18日,一群长枪党在卡朗迪纳街的巡逻中突然遇袭,随即其便在街道上展开了疯狂屠杀。此时他们甚至连“检查”的样子都不做了,但凡看到是活物就拧着机枪手雷招呼。最终,大约有1000多名平民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其中甚至不乏基督教徒。
看到这,穆斯林中最为激进的巴解武装干脆与长枪党开启了杀人比赛,就在卡朗迪纳街枪声还没停止的同时,巴解武装也在穆尔镇包围了基督徒的数个据点直接开撕。穆尔镇血流成河,死亡人数高达700以上。
在这之中,对于黎巴嫩更为不幸的是,长枪党领导人我没查过是不是皮埃尔·杰马耶勒,其至亲惨死在这场大屠杀中。但随即便引发了双方更为疯狂的冲突和杀戮。
此时就算反应迟缓的人也看明白了,双方现在是不杀到全部死光是不会罢休了,故而不管是穆斯林还是基督徒更多的平民老百姓们开始纷纷尽其所能的逃出首都贝鲁特,逃出黎巴嫩。
局势疯狂若此,关键时候叙利亚和以色列等外部势力也开始介入黎巴嫩。在此之前,一开始长枪党由于人数差距渐渐在与穆斯林的交火中处于下风,但毕竟长枪党背后站着的是黎巴嫩政府的正统马龙派。为此马龙派便开始向各国求助。
有意思的是,起初长枪党指望是获得以色列和美国的支持。但此时的以色列在打完赎罪日战争后也对战争颇为忧惧,为此仅仅是提供了部分弹药和军事顾问。而出人意料的却是,原本应该站在穆斯林一遍的叙利亚阿萨德对于长枪党表示了高度的支持,不仅给枪给钱,更直接派出军队进驻黎巴嫩。

一朝枪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此时成了每个长枪党成员心中唯一的信念。1976年3月-7月,长枪党先后攻陷数个巴解组织难民营,前后一共屠杀了尽2000人。如此野蛮在二战后尚属首次,而国际社会也为之哗然。
也到此,黎巴嫩内战的第一阶段结束。时从交战来讲,尚属于黎巴嫩人自己的战争.双方前前后后打了快一年,最终伤亡了数万军民,但基本上除了换来叙利亚驻军外,就只剩下总算不用靠嘴巴定胜负了。
而如果从军事层面来说,该阶段双方的战争方式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属于街道设卡和无差别的种族屠杀。这里我也就不再赘述了。
黎巴嫩内战第二阶段
黎巴嫩内战的第二阶段,是先由黎巴嫩人跟叙利亚人干起来的。此时按说随着叙利亚的介入,双方总算是有机会停下来缓口气。但叙利亚的调停与其说是在帮助双方劝和,倒不如说是准备干脆把黎巴嫩直接并入叙利亚。于是乎长枪党和巴解组织等此前才相互厮杀的各党派,这会儿忽然又觉得自己是黎巴嫩人了。
战局风云变幻之际,以色列忽然坐不住了。原来看到叙利亚介入,以色列忽然意识到,如果让阿萨德站住了黎巴嫩,那以色列苦心经营的戈兰高地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为此,以色列出手了!
需要说明的是,一般讲促使以色列直接出兵的原因也在于位于黎巴嫩南部的巴勒斯坦难民营中一直活跃着一股巴解组织中的极端武装,其跟以色列是铁了心的血海深仇,在1978年初该组织更是在以色列海岸制造了惊天血案。为此,以色列一度想端掉这个难民营来建立一个缓冲地带。
不过吊诡的是,以色列此次出兵不仅得到了马龙派的支持,同时也获得了黎巴嫩南部伊斯兰什叶派的支持。而这也就意味着,黎巴嫩基督徒和伊斯兰联合起来在自己的土地上,帮助一个外国势力对付另一队伊斯兰。这关系就混乱得,相当于刘备联合张飞来帮助曹操对付关羽。
而从军事层面来说,这场战争的规模并不算大,但却产生了两个结果。一方面是以色列的进入使之其在黎巴嫩以南建立了一个国中国,虽然名义上没有承认,但该地却由以色列扶植起一支南黎巴嫩的伪军政权。很大程度上这加剧了黎巴嫩地区局势的混乱。
与此同时另外一方面,由于以色列的介入,使得黎巴嫩的内战开始由多方纠缠慢慢转变为对抗外国势力的核心战争。
1982年6月6日,眼看着搞了一个南黎巴嫩伪军也不足以杜绝本土被袭击,以色列再次怒火中烧的举大兵来伐。而这次战争在后世也通常被称为第五次中东战争,不过实际上从上面我们也可以看出来,这实际上也是黎巴嫩系列战争的延续罢了。
黎巴嫩战争第三阶段
1982年6月6日,以色列发动代号为“加利利和平”的全面进攻。从作战目标来说,其企图是歼灭在黎的巴解武装主力及其总部,并削弱驻黎的叙军部队,最终确保以色列的北部安全。为此可以说,以色列人不仅需要面对黎巴嫩的巴解武装,更要面对黎巴嫩和叙利亚的政府军,至于其他各种杀红眼的武装力量就更不用说了。
正式的进攻行动发生在6月4日以军率先空袭贝鲁特和黎南部巴解游击队基地。两日后,即6月6日11时,以军以4个旅约2万余人,经5小时的炮兵和航空兵火力准备后,在武装直升机和海、空军及炮兵火力支援下,于宽达53公里的正面上,分西、中、东三路向巴解游击队发动突然进攻。
而此时的巴解武装早已日益正为一支准军事化的大型武装力量,其总兵力约2.5万人,编成为50个营,其不仅有坦克和装甲车达数百辆,更有各种火炮上千门。
在部署上,巴解武装最为核心的贝卡谷地和贝鲁特以南分别派出了6000和8000人的核心部队。且在黎巴嫩南部的各地还存放有大量武器、弹药和其它军用物资。
而与此同时在上述地区也还有叙利亚的武装力量,其兵力约为2个装甲旅、2个机步旅和1个特种突击营。不过应该说,叙军最为核心的主力部队被布置在贝卡谷地,因为这里安放了叙利亚多年苦心经营的数个导弹阵地,这些导弹也是叙利亚对以色列最为强大的威慑武器。

眼见碰上了硬骨头,以军指挥官干脆将第二梯队两个旅在傍晚时分进入战斗,但其主攻方向已经不再局限于苏尔地区,而是盯上了其背后的利塔尼河。如此作为也说明,以军试图在利塔尼河以南彻底围歼该区域内的巴解武装。
而左翼苦战之时,以军的中路和右翼也没闲着。其中右翼作为牵制部队,由一个装甲旅向谢巴发起进攻,随后再向贝卡谷地方向搜索前进,其核心目的在于屏护侧翼,并切断巴解游击队和叙军的联系。不得不说其进展还是很不错的,在7日早上,以军右翼已先后攻占谢巴后,哈斯亚巴等地。得手后,该部继续在拉西亚、考卡巴等地向叙利亚防御阵地发起进攻。
至于说中路,作为助攻方向,该地区的以军发挥也十分稳健。其第一个梯队的一个旅于6日上午从谢莫拉地区出发,越过哈尔达利,包围了沙吉夫堡,主力随后向纳巴提亚进攻。在当日下午,以军强攻沙吉夫堡,至7日拂晓便完成攻克。而其后续的一个装甲旅ye 很快在伞兵配合下发起了对纳巴提亚的围攻。
不过相比于地面部队的进展来说,以军这几日最大的战果其实来源于空军。1982年6月9日下午,以军以无人机率先飞临贝卡谷地的叙军导弹阵地,匆忙之间叙军迅速以萨姆-6导弹进行还击。殊不知,这中了以军下怀。
随即,在后方待机地域盘旋的F-4鬼怪式战斗机迅速转向目标区域前进,仅瞬间便将萨姆6的雷达悉数摧毁。紧接着就是F-16战斗机和大量狼式地对地导弹对叙军导弹发射阵地的洗礼。
6分钟后,叙军苦心经营十年之久的贝卡谷地导弹阵地被彻底摧毁,而此阶段中以军几乎无一伤亡。战后,眼见大宝贝就这么没了,叙方空军也频频升空开始追逐以色列人的飞机进行交战。
但对此,以色列人也早有准备。由魔改的波音707电子战飞机和以军的F15、F16构成了庞大的混合编队,叙军飞机往往在升空后就率先遭到强烈的电磁干扰,结果不管是雷达还是空空导弹的半自动引导装置大多失灵。不得已,叙军飞行员只能依靠近距离绞杀来抵消以军的超视距打击。
至于以军方面的损失,虽然并不像其宣扬的毫发无伤。但不可否认的是,以空军在贝卡谷地的这场空袭获得了史无前例的胜利。
随后的战事发展,以军地面部队继续向前抵近。其行动虽然不能说和第三次中东战争时的摧枯拉朽一样媲美,但攻势仍旧犀利。仅3天后便打进了贝鲁特的国际机场,并逼和叙利亚按以色列的要求宣布停火。
只不过大胜之余,以军右翼部队却在贝卡谷地的坦克战中遭到了叙军特种部队以及武装直升机的联合绞杀。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前日的坦克大战使得右翼以军误认为,叙军有组织的装甲主力已被歼灭,故而接下来只需像第四次中东战争后期那样长驱直入就好。其次恐怕也是叙利亚在赎罪日战争后对于以军战法的研究,使之开始更为重视发展小规模的反坦克小组,而非依靠装甲部队来与以军硬碰硬。
但无论如何,以色列人仍在推进。截至到6月13日,以军已向前推进了90余公里并占领了黎巴嫩约3000平方公里的领土。与此同时,残存的巴解武装大多被包围在贝鲁特的西部,覆灭可谓旦夕之间。
然而尽管战局危险,巴解武装却也表现出极大的坚韧,而且由于靠近贝鲁特,大量武装分子和平民混杂在一起,无形中也让以色列人不得不投鼠忌器。
使得局势突然恶化的是在6月14日下午16时,原马龙派要员贝希尔·杰马耶勒,也是不久前才继任的黎巴嫩总统突然遇刺,被炸身亡。一时间,长枪党群情激愤,随后他们与以色列取得了秘密协议,由长枪党对难民营进行净化,而以色列负责兜底。
于是,一场秘密准备的大屠杀拉开了序幕。6月16日傍晚时分,一群满载着长枪党武装的军车驶入难民营,跳下车来的长枪党民兵二话不说,见人就杀。一夜血腥屠戮下来,难民营里不管是老弱妇孺,还是鸡犬猫兔都被毫无差别的射杀在营地中。
最后或许是杀得累了,又或者也是担心这种场景在天亮后一定会让长枪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为此,他们干脆调来十几辆推土机和挖掘机冲进难民营里不断的挖坑和填坑。而就在这些机械轰隆隆作响的深夜,被填埋的瓦砾中还时不时会传出呼救声。但杀戮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会传染的。
不过对于时任以色列国防部长的沙龙来说,他此刻可没空理会后方的这些闲言碎语。对于他来说,他所面对的是前方的巴解武装还在顽抗到底,而以军付出了巨大牺牲才打到这,如果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接近巴勒斯坦难民营和巴解武装,那未来以色列的北部就永远不得安宁。
黎巴嫩战争第四阶段
1983年4月18日,美军在贝鲁特的大使馆遭遇自杀式袭击,一共导致63人丧生,愤怒之余,美国政府认为这都是叙利亚人干的。为此美国开始对叙利亚的一系列阵地包括在黎巴嫩境内的据点进行空袭。
1983年10月23日,一场据说是由伊朗人策划和资助的自杀式爆炸,袭击了位于贝鲁特的美法两军驻地,结果导致共有241名美军和58名法军丧生。
从上面两个案例可以看出,黎巴嫩的战争正进入新的时代。起初美国佬进驻黎巴嫩也是希望能恢复这里的次序,但一方面美国毕竟有自己的利益所在,另外一方面也在于黎巴嫩的混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党派分裂和利益不均,更重要是打了这么久,其各个政党间甚至个人里都有了数不清的血仇。这种情况下你进去说什么人道主义都是白搭。
而且就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局势里面,渐渐的有一些势力开始摸索到新的战争或者说崛起之路,那就是将打击外国干涉提升到政治和民族层面。内部矛盾解决不了,咱们就先转移到外部矛盾来保证团结。
于是乎,打击美国以色列这样的外国干涉势力就成了新的旗杆。毕竟谁叫你做的有些事确实不是个人呢。
和之前相比,这种打击往往会以恐怖袭击、绑架、自杀炸弹、伏击等多种方式针对于落单的外军车队或落单人员。一击不中,立刻撤离,然后就混在老百姓中装傻。
表面上看是蚊子吸血,不痛不痒,可常年这么不眠不休的弄,你是个人都得给他逼疯。而美军哪天一怒之下,脑子抽风,手一滑,打到了居民区,随即便被会各种媒体满世界的宣传和发布。
最终,万恶之源的美帝终于暴露出了它丑陋邪恶的终极面孔。只有消灭了美帝,人间从此不再有战争,不再有压迫,不再有阶级,不再有饥饿,不再有虚荣,不再有妒忌,不再有好人坏人,不再有渣男渣女。总之,消灭美帝成了全世界一切有良知的好人应该有的共识和追求。
而邪恶的美帝一看,卧槽,这黎巴嫩小妞没泡两个居然成了杀父仇人了。于是,随着1984年9月20日,驻贝鲁特美国大使馆又又又一次被袭击,美国佬干脆坐不住了,直接宣布撤离黎巴嫩全境。
不过虽然美国佬孤悬美洲,可以色列是与黎巴嫩接壤的啊。为此,以色列从此便接替了美国佬在中东的良好名声,天天不是西边吵个架,就是东边比划比划。
在此之间,黎巴嫩的各个武装党派间也可谓分分合合,一会儿是叙利亚联合伊斯兰袭击美国和以色列大兵,一会儿是叙利亚跟巴解武装干了起来。再或者不是逊尼派跟什叶派相互看不爽,学校后山约个架。就是什叶派的A长老说B长老昏庸无能,要清君侧。
总之,黎巴嫩像极了中国那句古话,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不过就在这礼仪崩坏、人同猪狗的乱世中,却也悄悄成长起来一个不为人知的组织,而它就是真主党。
有关于真主党的故事,早期据说是由伊朗秘密支持起来的一股黎巴嫩什叶派武装,但事实上其创始人赛义德·哈桑·纳斯鲁拉却颇具领袖风范。
但渐渐的,人们不仅发现真主党的核心成员普遍都受过较高的文化,且颇具创新和实用主义精神。在一系列对以色列的行动中,真主党并不完全依靠自杀式的恐怖袭击。而是综合了绑架、火箭弹袭击、综合雷场伏击、暗杀等多重手段来进行的。
当然了,从传统的军事层面来说,这种今天拔你根毛,明天掐你一下的方式并不会马上显露出多大的伤害。但重要的在于,一方面它像蚊虫一样让你必须花费更大代价才能躲避其袭扰,另外一方面通过这种零散的战斗方式也会向世人展示其“铁甲依然在”的精神和物理象征。
而与此同时,上述手段的隐性价值在于,它使得这种方式成为了一种精神图腾,将大量本就被战乱搞得心烦意乱的人们团结在一个信仰之下。无形中,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团结在真主党的旗帜下。
不过必须说明的是,在上述精神层面的建设之余,更重要的是真主党还是一个极具组织建设的团体。其每获取到一笔活动经费时,会被优先用于基层民众生活的建设,比如公共的医疗、教育、阵亡军人的抚恤等等。
这就使慢慢使得真主党取代了一个国家政府应有的职能,而且比起原来官僚化的世俗政府不同,真主党从早期就是一个来源于社会更层团体所共同构建的组织,为此它的基层结构更为贴近普通百姓的生活。等到后来以色列或者其他国家、党派发现其存在时,真主党已经早把枝干牢牢的深入到了黎巴嫩这片土地之下。
可以说,在这个阶段的真主党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宗教团体,也不是一般的极端武装,它是一个扎根于生产的、带共同信仰的孢子。每当这些孢子散落在一个地方,它便会迅速因地制宜的与其它物体附着、结合,最终产生质变同化与繁衍。
而也正靠着这种虽然谈不上新,但却绝对有效的方法,真主党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不断茁壮成长。直到2006年,随着世人惊讶的发现强大如以色列已经不能战胜这个地下王国真主党之时,真主党便也开始后来居上成为了黎巴嫩目前所有党派中最为强大的一个。

之所以这么说首先是,真主党信仰的理论核心是建立在驱逐以色列和美帝为前提的。虽然说在06年的战争中,真主党赢得了对以色列的胜利,但这个和完全的驱逐尚有相当大的距离。
与此同时,真主党的建立也得益于黎巴嫩早年的动乱环境。我们事实上并不知道真主党内部有没有其他党派、有没有分歧和矛盾,而他们又是如何来平衡这一点的。但一般来说,在外部矛盾增大时,人们会倾向于合作,可一旦环境相对安全时,内斗这种人类特征如何规避就很难说了。
另外,根植于驱逐鞑虏的社会早晚会进入到世俗化政府的一天,届时真主党如何建立并保证其政府、军队一如既往的廉洁、平衡,其实尚是一个有待观察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