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长城抗战真相:张学良误国,军阀分裂恶果(上)
来源: 抗战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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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峰口长城抗战纪念碑
1933年长城抗战,是九一八事变后至七七事变期间。中国局部抗战最重要的战事之一。蒋介石和国民党继一二八淞沪抗战后,继续采取“一面打,一面谈”(即边打边谈打边备战)的主张,一面进行抵抗,一面与日本谈判。但因张学良消极应对,东北军内部斗争,腐败和保存实力,再加上红军反攻,胡汉民策动地方实力派“倒蒋”。国军再次惨败。这使得蒋介石全面“安内”,同时继续推动对日备战。并催生了抗战初期,影响深远的“诱敌东来”战略。
本文将依据权威史料,讲讲1933年长城抗战和《塘沽协定》签订史。纪念国军抗战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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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军首领张学良
一,张学良消极应战,汪精卫愤然辞职
热河省位于长城以北,日军一旦占据之,既可进取西蒙和华北,又可巩固在“伪满”的统治。早在1931年11月,日本进攻锦州与辽西时,驻北平,天津,山海一线的“中国驻屯军”约千余人,就要求关东军以追击东北军名义,直取山海关,入侵平津地区。这得到关东军特务头目土肥原贤二的支持,并唆使日本特务伪装成日本兵于11月26日晚8时20分,射击天津日军兵营,造成东北军“报复”的假象。并立即向关东军求援,关东军按既定方针发布命令:“我军为解救天津军的危急,要尽快集结全部兵力向山海关进发”。但因土肥原在天津的阴谋很快失败,再加上日军未完全侵占锦州,辽西地区,故遭到陆军省反对,暂时中止。
1932年1月,张学良拒绝蒋介石,孙科等抵抗命令,弃守锦州,辽西后,日本关东军就视山海关为“统治之下”。甚至露骨称:“锦州之战除了战略上的意义外,还有其打击张学良的政治目的。不过锦州只是张学良的前进据点,真正的根据地还在北平。一旦锦州被占,张学良必然在北平加强反攻态势。所以,如果攻占锦州后不解决北平问题,那么满洲国的建设也难以期望太平无事”。按此逻辑,日本关东军确定向热河挺进方针。
1932年3月25日,伪“东北行政委员会”奉日本旨意在发表的伪“满洲国建国通电”中,公然宣称热河省属“满洲国”。伪“满洲国”成立时,即任命东北军将领,热河省主席汤玉麟为伪参议府副议长,企图以此诱降。汉奸张景惠,张海鹏也多次派人到热河诱降汤玉麟,与汤熟识的日本浪人高原也化装赴热河。在蒋介石,张学良的督促下,汤玉麟被迫拒绝,并表明抗战的决心。此后,日本转向诱降何柱国,也遭到拒绝。但随后忙于“围剿”东北义勇军,组建“伪满洲”国,还有支援一二八淞沪抗战。直到同年底,才迅速占据了山海关南门与东门外围地区。《现代史资料7.满洲事变》第336,339,351-352,359页,第442页。《从九一八到七七事变》第422-423页。
日本诱降不成,遂开始武力侵占热河。1932年7月22日,关东军参谋长小矶国昭在给参谋本部的电报中提出,热河省是威胁 “满洲国建设的一大祸根”,“应立即采取军事行动,攻占热河省,从根本上解决满洲问题。为此,至少需要给关东军增加1个师团和1个骑兵旅团的兵力”。而此时张学良也调部队进入热河,准备迎战。日军因此认为:“征服热河,具有使热河省真正成为满洲国领域,消灭扰乱满洲国根源的张学良势力,以及巩固满洲国建国基础的重大目的和意义”。《日本帝国主义侵华资料长编—大本营陆军部摘译》(上),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2页。
早在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外交政策曾采取“抵抗,不交涉”政策。不久,蒋汪合流,提出“一面抵抗,一面交涉”的方针(即“边打边谈边备战”)。3月,国民党四届二中全会上,该外交方针上升为国策。这也成为蒋,汪解决长城抗战的既定方针。
据张学良晚年口述回忆录记载,1932年6月时任行政院长汪精卫曾赴北平劝张学良准备热河抗战。张回答:“我做不到。你也没有准备吧,有战择必胜的希望吗?”“你想利用我部下的生命和你的政治生命做交易,我是绝对不干的”。汪精卫对张学良极为不满。是年7、8月份,蒋介石也多次催促张学良先发制人,出兵控制热河,“热河问题,不得不从速解决,以后治乱关键全在乎此。”但均不见张学良下文。8月6日,汪精卫竟发出鱼电,指责张氏在兵力充分和地理便利情况下,“未闻出一兵,放一矢,乃欲借抵抗之名,以事聚敛”,直言要张“辞职以谢四万万国人”。同时向中央催请巨款,以此为由,辞职赴沪。张学良则致电中央辞职。
蒋则一面劝挽汪精卫,一面通过张群,劝张学良以大局为重,宜隐忍处之,并再次提议出兵热河抗日,撤换汤玉麟。张却不从,坚持辞职,并提出成立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以下简称军委会)。国民政府遂于16日准许张辞职。17日,中央政治会议决定裁撤北平绥靖公署,设立军委会北平分会,由军委会委员长兼任北平分会委员长。张学良未列名北平军分会,而由蒋命其以委员长之全权代表。对此8月9日,蒋也在日记中写道:“近日东北义勇军攻击牛庄,截断南满铁路之运输,而日军海陆并进,尚不能抵抗。当此日寇手足无措之时,正张学良收复热河,策应义勇军的最佳机会,亦所以表明心迹,为民为民也。复何惧他人狂言哉?而张学良仍犹豫不决,不敢前进,不诚不足与共事”。
1932年12月25日,蒋介石致电张学良:“倭寇北犯侵热,其期不远。……甚望吾兄照预定计划火速布置,勿稍犹豫”。明确要求张学良增兵热河,准备抗战,同时撤换不抗日的热河省主席汤玉麟。1932年底,日军准备进攻热河。蒋介石决定准备率部北上抗战,同时致电张学良指出:“今日之事,惟有决战,可以挽救民心,虽败犹可图存,否则必为民族千古之罪人。”但张学良仍拖延犹豫,始终未执行蒋的命令,最终酿成热河速陷的悲剧。秦孝仪等主编《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绪编第1册,第559页。汪精卫致张学良鱼电,《国闻周报》第9卷第32期,1932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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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烈士—安德馨
二,山海关沦陷,蒋介石仍命张学良指挥长城抗战
山海江是万里长城的东端,背山临海,战略地位重要,自古就有“天下第一关”之称。1932年12月8日,日本关东军铁甲队炮击山海关,并提出中国驻军取缔民众的抗日活动,切断关内对东北义勇军的一切支援(蒋介石,张学良等秘密援助东北义勇军),遭到了驻山海关的东北军独立第9旅兼临永警备司令何柱国的拒绝。当时日军关内外驻军的协调尚未完成故未扩大事态。《传记文学》第29卷第5期载关邦杰《榆关抗日战役与何柱国将军》第75页。
1933年1月1日下午,日本天津驻屯军秦(秦皇岛)榆关(即山海关)守备队长落合正次郎少佐,指使所部在其兵营内自掷手榴弹和鸣枪射击,并袭击中国哨兵,然后诬陷中国军队。何柱国见形势紧急,率部“星夜由北平回防”。张蓬舟《近五十年来中国与日本1932-1982年》第1卷第77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1月2日凌晨,日军提出中国军队撤离山海关南门,由日军进驻等四项要求,限即刻答复,“否则开始夺取”,遭何柱国断然拒绝。日军遂出动步兵3000余人,火炮40余门,铁甲车3列,坦克20余辆,从东,南,东南三个方向进犯山海关。东北军独立第9旅第626团第1营,第3营奋起抵抗,与日军在山海关南门,东门,贡南角展开激战,击退敌首次进攻。日军遂出动飞机8架,军舰2艘,海陆空立体打击守军阵地,东北军坚守不退,又击退敌多次进攻。
1月3日上午,日军集中主力强攻山海关南关南门,东北军伤亡过半,但仍多次将敌击退。午后,日军再次增援,主攻山海关东南城角,安德馨营六百官兵全部殉国。午后2时,东南门,南门先后陷落;这使东门,北门的侧背暴露,无险可守。第626团长石世安率留守西门的预备队与敌机械化部队英勇巷战。终因,“兵力薄弱,武器悬殊,伤亡过重,捉襟见肘,无险可守”,山海关四门皆破。石世安率十余人艰难突出重围,山海关及临榆县(设于关内)沦陷。中国台北“国史馆”《长城战役》第44页,48页,1980年版。
日军大肆报复中国伤兵和无辜民众,“城内商店毁于战火者五百家以上,人民死伤千余”。山海关之战,中国守军以两营兵力(第626团第2营驻防孟家店,角峙等地,未参战)1300余人抗击近3倍的强敌,毙伤敌400余人(日本战史记载伤亡280余人)。山海关沦陷后,敌曾派一部偷袭五台山,被何柱国部击退。1月4日,国民政府外交部即发表声明:“中国政府认为国联应迅即以最有效之方法予以制裁,同时中国军队仍当尽其力量,抵抗日军之暴行”。《从九一八到七七事变》第410页
1月10日,日军稍作休整后即沿长线一线向山海关西侧的九门口,石门寨地攻。遭到中国守军阻击,但寡不敌众,于12日晚和21日撤离两地。此后,日军暂时在山海关,九门口,石门寨一线暂时转入防御。
为应对长城战事。1933年1月5日,蒋介石决定任命张学良为北平军分会常委,兼代委员长,统筹华北军事。但华北的西北军,晋绥军等将领均对张学良失望,宋哲元,商震,庞炳勋等联合向蒋介石在北平的代表蒋伯诚致电:此次对日作战非蒋亲自前来,前途不堪设想。当年任军委会北平分会参谋长的黄绍竑回忆,见到张学良时,“骨瘦如柴,病容满面,精神颓丧……坐谈久了,他就要到里面去打吗啡针。……这样的情况怎能长久处下去”。
但当时蒋介石担心与东北军当局的关系而不愿北上。同时1928年济南惨案后,蒋介石放弃北上。改专注经营南方。故在华北先后扶植冯玉祥,阎锡山,张学良集团统治。以致九一八事变后,9月21日蒋下达武装自卫命令后,张学良拒不执行。之后多次向张下达抵抗命令,也遭到张的拒绝。虽然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军遭到毁灭性打击。但其主力在事变前就调入关内,并始终掌控华北政局,故蒋只得将长城抗战交给张学良的东北军处置,“热河战事,唯有汉卿亲出督师,方能如计奏效。汉兄果赴热河,中必北上。如汉兄前进有期,中即可随时启行”。
胡适就认为:热河政治贪腐暴政,是热河抗日“失败的最大原因”。同时,“张学良应负绝大的责任。他的体力与精神,智识与训练,都不是能够担负这种重大而又危急的局面的。但他偏要恋栈,致使六十万方里的热河全省在他的治治之下,陷于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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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河丢失祸首汤玉麟
三,热河速陷,蒋介石决心拿下张学良
1933年1月27日,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下达热河作战命令,在锦州设立了总指挥部。2月10日,关东军司令部宣布“攻占热河计划”,宣称要“使热河省真正成为满洲国的领域”。2月21日,日本关东军以精锐第6师团,第8师团及第14混成旅团,第33混成旅团,并纠结张海鹏部伪军共10万余人,分三路直犯热河。日军作战部署:以第6师团为主力的右翼(北路),出通辽直犯开鲁,进逼赤峰,围场;第8师团为主力的中路,出锦县,义县,直犯北票,朝阳,继攻凌源;以混成第14旅团为主力的左翼(南路),出绥中,兴城,直犯凌源,与第8师团在凌源会合。同时,日军以第33混成旅团出绥中直攻山海关西北方向的长城界岭口,义院口一线;以属第6师团的骑兵第4旅团出辽西的林西地区,直取察哈尔省多伦,作侧翼牵制。为不扩大战事,武藤命令参战各部,“不要在河北省内实施作战”,且要“在结冰期间结束主要作战行动”。
为催促东北军当局积极应战。2月初,蒋介石派代理行政院长宋子文等赴北平,与张学良一同赴热河,督促汤玉麟等抗战。2月26日,蒋介石还亲自向前方将领发出手令:“倭寇攻势,业经开始,时至今日,吾辈军人为国家民族争人格,为公理正义尽责任,惟一牺牲一切,以报党国”。 《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绪编第1册,第559页。
北平军分会主任张学良命令张作相为热河前敌总指挥,热河中国军队主力为第5军团汤玉麟部和第4军团万福麟部,均为东北军旧部;再加上各类杂牌部队号称8万,但实际可作战的正规部队只有2万左右。再加上汤玉麟治热期间,横征暴敛,大开烟禁,以充军饷为名,中饱私囊。他本人都承认:“看我热河的军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具体作战部署:驻防开鲁的为第5军团第17旅崔兴武部,第41军孙殿英部纵深布防于赤峰,围场,多伦,为其后援,部分撤至此地的东北义勇军也参与布助;驻防朝阳为第5军团董福亭旅,第5军团其余部队则在建平周围设防,以侧应朝阳;第4军团第30旅于兆麟部驻防凌源,第4军团余部及第29旅王永盛部为前导,纵深展开于平泉,承德,滦平地区,为其后援。张宪文《中华民国史纲》第339页,张蓬舟《近五十年来中国与日本1932-1982年》第1卷第96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2月23日,三路日伪军均抵达开鲁,朝阳,凌南,凌源,热河抗战全面爆发。然而当天,第17旅长崔兴武就率部投日,开鲁沦陷,日军第6师团迅速向赤峰挺进,第41军孙殿英部稍作抵抗亦弃城逃跑,转守围场。第6师团一部则威逼多伦,以策应其第4骑兵旅团,另一部则转南挺进,准备与第8师团,第14混成旅团会攻凌源。
朝阳方面的董福亭旅邵本良团,也叛变投敌,董部防线被敌楔入,朝阳外围之南岭,北票相继失守,整个防线呈崩溃之势。2月25日是,朝阳即告不守。日军第8师团遂直趋凌源,南路日军第14混成旅团一部攻击凌南时,另一部也向凌源进犯。
凌源为扼守平泉,承德之要冲。防卫凌源的第30旅于兆麟部在外围叶柏寿与敌激战,打得非常英勇,顽强坚守三昼夜。2月28日,第4军团调第29旅火速驰援,该旅第684团急行军13小时抵达叶柏寿。此时,日伪军在汉奸邵本良的引导下发起强攻,两部在叶柏寿又苦战两昼夜之久。3月初,日军突然插入第684团和于旅结合部,于旅为避免遭敌合围,被迫撤入平原,与第29旅主力会合。第684团在撤退时被敌截断,转向围场方向突围,与第41军孙殿英部会合。此时,第5军团完全丧失了作战意志,由建平向平泉溃退。
由于第4,第5军团分属不同派系,在平泉会合后均保存实力,不愿抵抗。故不久继续退却。第4军团在平泉以西的后续部队纷纷撤向西南,经长城喜峰口撤至关内,不久,军团司令部也撤至喜峰口。平泉守军也弃守平泉,第5军团失去右翼保护,急调驻防隆化的第7旅张从云部南下承德,在承德正东十余里的青石峦一线布防。3月3日晚,该部与进出承德东效的日军展开激战,坚守一夜。张作相急命汤部在承德周围布防,但“汤部官兵不从,要求先补发三个月军饷”。汤玉麟见大势已去,竟扣留军车等二百余辆,由承德先装载私物运天津。张作相见状也将司令部从承德撤出,“逃往古北口”。
4日拂晓,日军除从东面进攻外,分兵从南北两翼迂回承德。第5军团溃逃到承德的部队尚未展开,就纷纷后撤,承德的防御全线动摇。第7旅也弃守青石峦一线,其一部继续西撤,经长城古北口入关;大部分则随汤玉麟北撤至丰宁县,经大阁镇,大滩,退往察哈尔省沽源县一带,日军仅以128名骑兵即轻取承德。孙殿英见状稍事抵抗就弃守围场,经多伦撤往张家口。至此,热河全境仅10天就全部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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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与张学良
1933年3月5日,蒋介石见热河战事急转直下。即急电张学良,要求其指挥各部制止后退,反攻收复失地。6日,蒋再电张,指示反攻承德。张学良曾回电表示愿意带兵反攻热河,然而反攻没有实施,反而是一溃千里。
热河沦陷后,华北失去屏障。这引起全国舆论哗然,民众纷纷要求严惩张学良,张作相,万福麟,汤玉麟等。不久,张学良辞去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职。国民政府发布命令,将汤玉麟先行撤职,并“彻查严缉究办”。3月8日,蒋介石北上石家庄时,在与何应钦,黄绍竑,徐永昌等人会议时,众人明确要求张学良辞职。次日,蒋同意张辞职。张蓬舟《近五十年来中国与日本1932-1982年》第1卷第104,107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李云汉编《抗战前华北政局史料》载《国民政府通缉汤玉麟》。
德国军事总顾问采采而,曾在1934年致蒋介石二份报告中。直指长城抗战失败的最大问题就是东北军首领张学良,张作相,汤玉麟等军事素养太差。而东北军官兵军事素养,精神及心理素质弱。更嘲笑东北军面对日军坦克“靡不望风而溃”。这也影响了之后长城战事。抗战史记《1934年国军对日备战十三大问题—德国顾问佛采而致蒋介石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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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第29军军长宋哲元
四,第29军喜峰口大捷,中央军北上抗战
1933年3月6日,蒋介石从江西前线北上保定,并电国民政府称,“热河失守,悲愤填膺,中正决由赣即日北上部署一切”。决定在坚决抵抗的同时,寻求与日本和谈。但遭到外交部长罗文干及许多涉外的外交机构,包括驻国联代表团坚决反对,主张强硬政策。蒋介石只得寻求对日秘密外交。同时,蒋也想利用长城抗战的机会,使国民党势力进入华北。宋子文在视察华北和热河时,就曾电蒋“出二师为总预备队”。但担心东北军会抵制。热河失守后,中央军北上自然水到渠成。
日军进抵长城一线后,即继续向平津地区挺进。关东军司令部要求于1933年3月中旬前,占领长城各口,以“一面确保长城要隘,对华北方面加强戒备,;一面继续扫荡热河省内残敌,以恢复治安”。以第33混成旅团进攻长城界岭口,义院口一线;以第14混成旅团和第8师团一部由凌源南下,进攻长城冷口一线;第8师团与第6师团主力兵分三路,一路由凌源经平泉南下,直犯喜峰口;一路由承德经峦平南下直犯罗文峪;另一路则从承德西犯古北口,直指独石口。另外,第6师团一部占领围场;以其骑兵第4旅团于3月上旬陷多伦,作为长城沿线日军的北翼侧应;以海军外遣第2舰队巡弋山海关,秦皇岛,塘沽一线,作为长城沿线日军的南翼侧应。张学良急令驻守平津地区的第29军宋哲元部沿遵化,蓟县,宝坻一线集结,以随时策应长城各口。《从九一八到七七事变》第453页。
西北部第29军辖3个师合计22000余人,一部留守阳泉等地,开赴华北前线的仅为15000余人,该军三分之一的枪械为老毛瑟枪,还有三分之一竟是军械所旧枪械拼装制造,重武器尤其缺乏,而且弹药不足,每名士兵仅手榴弹6枚。幸庆的是,宋哲元任军长后,经过刻苦训练,使这支残破之师恢复了战斗力。特别一直以日军为假想敌,故日后成为地方军抗战的头号王牌部队。《从九一八到七七事变》第447页。
3月10日晚,日军尾随万福麟部逼近喜峰口。第29军第37师109旅赵登禹部星夜急行军40华里,先行抢占喜峰口孩儿岭,很快就与敌展开血腥肉搏,成功击退日军先头部队。与此同时,第29军第37师冯治安部,第38师张自忠部,暂编第2师(后改编为第143师)刘汝明部,均急行军驰援喜峰口,罗文峪一线,成功先敌抢占各阵位。
11日拂晓,日军发动进攻,西北军将士采取潜伏不动,待敌进至百米之内后,突然冲出,以手榴弹,大刀进行近战。使日军大炮,飞机,坦克无法发挥作用。连战两天,阵地岿然不动。12日,第37师决定夜袭日军,当天傍晚,除留第111旅王治邦部扼守喜峰口正面外,以109旅赵登禹部,第110旅佟泽光部从两翼突然迂回包抄敌侧后。西北军将士雪夜行军,很快抵达敌后。日军第27,28联队由于在九一八事变到热河事变的作战顺利,故轻视中国军队,放松警戒,被西北军夜袭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赵登禹将军曾在10日战斗中被炸伤,仍亲自带伤率部出击,所部士气高昂;砍杀日军甚众,并焚毁敌辎重,缴获大量武器装备。敌增援部队也被赵部打援部队击退。第111旅则趁机在正面出击,在三路夹击下,日军从喜峰口溃退。赵旅特务营成功击毙敌支队长植田。此后数日,日军虽发动数次攻击,但已锐气尽失。连续七昼夜,第29军始终坚守在喜峰口。日军见进攻受挫,遂暂时转入防御休整。
喜峰口大捷,是自一二八淞沪抗战庙行大捷以来,中国军队对日作战取得的第二次重大胜利。将全国人民抗战推向高潮,就连日本媒体也承认,喜峰口之役“丧尽皇军名誉”,使日军遭受了“50年来未有之侮辱”。张宪文《中华民国史纲》第400页。
张学良辞职后不久。3月12日,国民政府任命何应钦接替军委会北平分会代理委员长,任命黄绍竑为参谋长,统一指挥长城抗战。何,黄到职后,一面调整长城沿线的作战部署,将士气严重低落的东北军主力调往后方整编。调晋军第32军商震部坚守冷口一线,第29军继续坚守最重要的喜峰口,罗文峪一线;将未参战的东北军精锐第67军王以哲部放置在古北口一线。晋军第59军傅作义部防御独石口,镇岭口,怀柔一线;以掩护长城一线国军北翼,后又令第41军孙殿英部自沽源起与傅作义同线展开,以监控多伦之敌并策应傅部。同进调国民党中央军精锐第17军增援古北口,第17军长徐庭瑶,下辖第25师关麟征部,第2师黄杰部,第83师刘戡部,第1骑兵旅李家升部,之后独立炮兵第4团,炮兵第7团,重迫击炮第1营也先后北上参战。《从九一八到七七事变》第389-391页,第442-512页。
1933年2月28日,国军第17军第2师长黄杰在开赴长城前线官兵誓师大会演讲:“我们是国家的军人,我们的责任就是保国卫民。今天国土被侵占,同胞被屠杀,是国家的耻辱,更是我们军人的耻辱,因为我们军人没有负起我们应尽的责任。……本师已奉到委员长的命令,即将离开潼关,北上参加对日军作战。这是我们全师弟兄报国的最好机会,希望大家要认清倭寇的企图。此次发动侵略,不但要亡我们的国家,而且要消灭我中华民族。因此,我们必须击败日本人,否则,不但国家不能保全,我们的同胞以及后代子孙都将永沦为日本人的奴隶,受日本人任意宰割。朝鲜亡国后,日本人在朝鲜的横行霸道,朝鲜人民所过的悲惨生活,以及流亡在我国的朝鲜人流离失所的痛苦情景,你们都是知道的。你们愿意步他们的后尘吗?你们愿意你们祖先的坟墓被敌骑兵践踏吗?愿意你们的子孙永远做日本人的奴隶吗?”可见国民党中央军官兵士气之高昂。
在长城战事最危急时,蒋介石甚至拟将负责拱卫南京的最精锐部队第八十七、八十八师北调,“以为背城借一之计”,准备死守平津,绝地求生。他公开表示如不奋起抵抗,“不惟世界之大无吾人立足容身之地,且为千秋万世后民族之罪人”。 但因红军反攻,胡汉民,陈济棠,李宗仁等策动“粤桂闽”“西南”独立,并组建西南联合军北上与冯玉祥,宋哲元等联合抗日“反蒋”,牢牢牵制住了中央军主力无法北上。导致一二八淞沪抗战失败的悲剧再度上演。但仍在极度困难情况下,增派炮兵参战,下文详解。来源古屋奎二《蒋总统秘录》第9册,第8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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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名将关麟征与黄杰将军
五,国民党中央军浴血古北口,长城抗战转危为安
喜峰口激战正酣时,在界岭口,义院口,石门寨的东北军第57军何柱国部也顽强阻敌,击退日军20余次攻击。战况非常惨烈,但仍屹然岿立。战至3月中旬,第57军阵线仍基本稳定。何柱国将军也是长城抗战期间,东北军表现唯一优异的将领。
日军进攻长城沿线月余无进展,“担心补给线被切断而使战局逆转”,“对此紧急情况,关东军命令积极作战”。193年33月27日,关东军司令官武滕信义下令发动第二次全面进攻,攻击喜峰口至石门寨的滦(河)东(岸)一线,主攻冷口。《日本军国主义侵华史料长编—大本营陆军部摘译》(上)第225页。
守卫石门寨,义院口,界岭口一线的第57军何柱国部自3月下旬以来,虽多次击退敌攻势,但已伤亡惨重。北平军分会在3月中旬已注意到该部孤军突出,且受日海军威胁。考虑到一旦冷口,喜峰口被突破,日军将长驱直下滦州,唐山一线,截断何部退路并合围。决定缩短战线,于3月20日令何部撤至滦河西岸,并破坏桥梁,依托滦河构筑新的防线。3月下旬,何枉国部开始渡河西撤。为掩护其撤退,第53军,第51军组织部队坚守原防线至4月上旬,随之亦西撤。三个军西撤后,与敌隔河对峙,牵制了敌兵力,有力地掩护了冷口,喜峰口侧翼。
第29军方面,继续在喜峰口,罗文峪一线苦战。全军将士在“行则堕指裂肤,息则卧雪嚼冰”的冰天雪地里,与敌展开近战,夜战,使喜峰口阵地多次失而复得。3月17日,日军铃木旅团三四千人在20余架飞机的掩护向,向罗文峪等处进攻,遭到国军英勇反击,“反复争夺阵地十余次”,并于夜间从两翼夹击日军,“营长王合春率部抄到敌后,重创日军,王营长阵亡,全营生还者仅七十余人”。战至4月上旬,喜峰口一线国军阵地仍岿然如初。张蓬舟《近五十年来中国与日本1932-1982年》第1卷第112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但是冷口方面,晋绥军第32军商震部战斗力较弱。4月上旬,敌军突以优势兵力,“向我阵地猛攻,晋绥军亦奋勇拼杀,炮兵多次击退敌装甲部队,有力遏制敌攻势,血战5天后,于4月11日被迫放弃冷口,撤往滦河东岸之前进阵地”。李云汉《抗战前华北政局史料》第226页。
至此,滦东长城一线,国军仅剩喜峰口一处据点。自3月中旬,日军见正面强攻喜峰口受挫,遂将进攻方向转至罗文峪,企图从侧背迂回喜峰口。罗文峪第29军将士,“咸抱只进无退死而后已之决心”,“虽在炮火弥漫血肉横飞之际,仍能表现不屈不挠之精神”。连续与日军血战月余,致敌溃不成军。第143师长刘汝明亲率手枪队参战,以至一度,“罗文峪北十里以内,已无敌踪”。但冷口全线失陷后,日军兵分两路,一路南占迁安,扼滦河上游;主力则迂回喜峰口—罗文峪侧后,对第29军形成前后夹击合围态势。第29军被迫后撤。4月12日,北平军分会命令第29军后撤至平谷,三河以东地区,沿蓟运河布防。喜峰口沦陷。
长城抗战开始后,驻防古北口的东北军第67军王以哲部在日军打击下节节败退,企图等待中央军第17军增援。但第17军先头部队第25师关麟征部于3月10日夜到达古北口时,坚持第67军第112师张廷枢部继续坚守关口第一线阵地,第25师则在古北口南城东西两侧高地构筑第二道防线。但张廷枢却擅自率部撤退,11日古北口关口丢失。随后第25师反攻古北口北口失败,只得退守第二道防线。第2师黄杰部到达后,遂在古北口方面与敌对峙。
日军随后居高临下向第25师阵地发动猛攻,该师在无坚固阵地依托的不利情况下,抗击第8师团及骑兵第4旅团的轮番攻击,血战三昼夜伤亡四千余人。不得不退守南天门,在战斗中师长关麟征将军身负重伤,由副师长杜聿明将军代师长。第25师某团七名勇士因远离主力,未能撤退。故携带一挺轻机枪坚守日军必经的一座小山头,毙伤敌数十人,最后全部力战殉国!其忠勇决死精神极大震慑日军。战后日军第八师团立碑“支那七勇士之墓”纪念,高级军官列队集体祭奠。
4月15日,日军集中第6师团部队,第8师团主力,第33混成旅团一部以及由多伦转进的骑兵第4旅团一部全力扑向古北口方向,企图歼灭中国军队主力第17军,并由西向南迂回长城线国军侧背。第17军3个师又1个旅继续轮番血战,并“充分利用作战间隙,加强构筑阵地,积极修筑阵地内的交通,以利炮兵的活动”,顽强遏制日军攻势,双方一度陷入对峙局面。第17军各师及骑兵第1旅曾组织别动队,多次迂回敌后袭扰,给敌后方部队沉重打击。敌久攻不下古北口,遂自4月21日转攻于古北口一线的南天门,企图迂回包围古北口。第17军遂将第2师与第83师的主力防守南天门,两师与敌血战8昼夜,“致敌伤亡,为九一八来所少有”,而南天门阵地仍固守在国军手中,“殊出敌预期之外”。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宋哲元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电》1933年3月10日,国民政府军令部战史档案。《从九一八到七七事变》第492-493页,第451页。
国民党中央军在古北口,南天门一线英勇作战,牢牢牵制了日军主力,使长城沿线作战陷入胶着状态。滦东地区南段,国军与日军隔河对峙;滦东地区西南段与北段国军沿平谷—三河—蓟县—玉田—遵化即蓟运河东岸一线与敌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