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日史料解读抗日战争: 东北人民革命军哈尔巴岭列车伏击战

作者: xyh007

时间：1935年5月2日

地点：吉林省敦化县哈尔巴岭

参战部队：东北人民革命军第2军独立师第1团和“平日军”、“天胜军”、“双盛”等义勇军，日军关东军第2独立守备队独立守备步兵第7大队第1中队乘车兵7名，满铁敦化警务段乘警7名。

中方资料1：在三五年春天三月日寇正在进行无情的第四期“讨伐”当中，我军乘敌人之不备，给以严重之打击。

延吉第一团第四连之一部及第五连，在其连长及政治指导员领导之下，联合了平日军、天胜军、双盛等义勇军，共计一百余人，计划在瓮声砬子站附近拆道劫车。在临车站附近时．即被查道员发现。我军为了使敌人不防备计，不能不当时退走，而另设计图。故当时我军离开此地，而另赴哈尔巴岭车站。此站附近地势险要，山岭林立，我军至此之后，行动稍有注意，即不易被人发现。所以我至此之后，首先计算到客车到该站之时间以前几十分钟，我军先将轨道拆开，使客车到来时，首先使机车出轨后，将全部列车颠覆，我军趁机予以痛击。因此，我军将轨道拆开以后，即将伏兵秘密布于四外山上，以掩敌人及行人之耳目，等待火车之到来。

果然未及半时，火车之汽笛在十余里之外不断的叫响，我军秘设之高山了望，客车才出站时，即观察清楚，此时通知全队及前后左右之伏兵阵线．使他们严守秘密，如为敌军发现，而破坏了这次的军事计划。又经10余分钟后，火车行至被拆坏之轨道前，司机并未发现，故机车已到，轰然颠覆。因铁道不高，全部列车即时停住。我军主力趁此全车内部混乱之际，目标向敌人之押车兵一齐开放。敌军因骤(措]手不及应枪声而被击毙者甚多。我军乘此机会，个个战士勇如猛虎持枪冲锋，当时喊杀之声轰动天地。使事先无准备之敌人，闻此激烈之声，已经不寒而栗。

我军一面冲锋，一面射击，冲至车前，敌人一部份之押车警察还未被击毙者，即举手缴枪。此时我军战士因愤气填胸，不管交不交枪，仍然向他们扫射。因此，敌人无法当即还击，因我军力众勇猛，敌人见势不支，即下车逃奔。此时，天胜军之炮头(王水)，见手持轻机之日军向车外逃跑，他不顾一切的向前猛追，企图将敌人之轻机夺回。不幸，敌人见情势甚急，走逃无路，故停下脚步转身还击。此时天胜军之炮头，奋不顾身仍向前直追，并且大喊：“我们一定要夺取敌人的机关枪，我死也不放走敌人。”日军枪一开射，这个勇往直前而不怕牺牲的战士，即应声倒地，而将其最后的一滴鲜血撒在战场上了。

其他战士见王烈士之当场牺牲，而更愤慨万分，向前直冲，敌人此时四散奔逃并无法再追，此时即分配队伍，登车搜查。控查的结果，得着日本要人四名(南满铁道株式会社的主要干部之一，名字记不清楚)，“满洲国”要人五名(名字不记得)，高丽重要的走狗三名。日本贵家的青年女子两名，并在这些人身上，搜出十余万巨款，并其他的重要物品。我军搜毕之后，顾忌到我们力量薄弱，敌军若从两边车站派来援兵，我军有受到敌人威胁的危险。所以我军立刻下令将四外的卡子集合，将所抓得的这些日“满”韩三国要人，用绳联贯着绑了一串，号声一响，即列队而归。

在当时日本的一个青年女子，坚持不走，我军当场将其击毙。以后其他的那些人都在我大军掩护之下，凯旋而归了。

这次战役的结果，我军只牺牲了天胜军之炮头王水烈士，再有两三人受轻伤。敌人死伤四十名以上。我军因未详细搜查只得步枪数支，子弹不多。所得的胜利较大者，即系一批巨款和十几个重要的人物。可惜，因人民革命军过于信人，在设伏兵时重要的路口，都为人民革命军所卡守。至于组织的搜车班，大部分都是义勇军的部队。因此，将这批巨款搜出之时，有两小帮义勇军(绰号记不清楚)，当场即携款潜逃。此时人民革命军的战士大部在四外设卡，亦无法追迹。

自此案发生之后，满洲各大报纸，都大字标题：“吉会铁路哈尔巴岭车站之共匪劫车案”，到处登载。当时殊为日寇所注目，特别是抓了日寇的这些要人，更为日寇所不甘心。因此我军虽然胜利的凯旋而归，敌人却到处调兵遣将，昼夜不安。所以，事变发生之第二日，敌人即在瓮声砬子站集中了300余正式日军，由遭事地点，跟踪追击。我军因此时给养困难，弹药缺乏，在任何方面亦无力与敌抗战。所以，此时将所抓的那些日“满’韩三国要人，送至林内隐蔽起来，人民革命军和平日军、天胜军等几部分，各派两三人去看守他们，各部军队即就地分开了。

我们无论怎样分开，敌人之搜索“讨伐”，仍然继续，并且军队日加，追击益甚。所以我军遇着即打几枪至敌人散开时，我军仍走。这样徒劳敌人之兵力，其“讨伐”无有任何之结果。

虽然我军所得胜利，敌人之“讨伐”又无结果，可是因其委派工作人员不加谨慎，对其他义军，也过于相信。以致在分配人看差的时候，人民革命军人数极少(又是高丽同志)，其他义勇军内人多，这些敌人在内部，用各种的巧言花语，来欺骗那些不坚定的中国人。所以他们在看差时，对敌人缚绑甚松，值班时睡觉(义勇军的人)。此时敌人一个先将自己的绳解开，然后将所有的人都解开。在此时，不值班者固然睡觉，值班者亦末发觉，所以敌人首先将值班者之手枪夺取手里，当时将值班者击毙，其他敌人将别人的枪也抢在手里，结果将看差的打死几人，还余几人，抛弃武装亦逃走了。敌人此时见事已成，即持枪逃走。至我军知道之后，再派军追击已经来不及了。但在林内搜索之结果，日人有两个最主要的人，因迷失方向，未逃出去。所以当时将其抓住，立刻枪毙。

这次工作的结果，开始时给了我军一种好的经验，但后来的结果，又给了我军一种血的教训。所以几年的游击战争，也就是在这些好的坏的经验教训当中锻炼出来的。

这次的损失，影响到第二军的全部发展，因为敌人对间岛的经济封锁非常的残酷。所以二军的经济也异常的困难。抓的这部分人如果不跑，最低限度保证一二百万的现款。

因此时日军“讨伐”、搜索无有结果，所以日本当局不得不采取妥协的办法，用钱来抽赎(平常抓着不甚重要日“满”走狗绝对不让赎)，所以先派人至我军延吉第一团部交涉，除去供给枪炮以外，任何的条件都愿意接收。延吉团部，当时提出以三百万日军现款，物品在外，做交换条件。日“满”当局所派之代表回去不久，我军部亦下令延吉团部，供日“满”当局，所派之代表，直接向军部交涉，在此中间敌人已跑[1]。

抗联第一路军一九三二年至一九四0年主要战斗统计表（节选）

中方资料2：5月1日6时10分，第202次国际列车从朝鲜清津站始发，由机车及8辆行李车、客车组成。经南阳站过图们江，到达图们站时晚点25分钟。23时，列车从图们站出发，火车司机金公堂、司炉刘俊奎、见习司炉曹祯，列车乘务队长田代武，运转车长纪裕如。担任保卫列车安全任务的是独立守备步兵第七大队第一中队乘车兵7名，敦化警务段“乘警长佐藤忠义巡长，铃木文一、新井三千彦、李福林巡长，徐仁、张德润、葛文富巡警。[2]”5月2日2时，负责巡查线路安全的日军铁道守备队先驱车通过后，伏击部队拔掉新京往图们方向线路左侧一根半铁轨外侧的道钉10余枚，然后挪开连接铁轨的鱼尾板。2时25分机车脱线，因为惯性向前方运动60米左右，倾覆在路基左侧，司机金公堂被压死，司炉刘俊奎面部严重烧伤后死亡。第二辆行李车、第三、四辆客车出轨倾斜。处在最后客车厢的车长纪裕如，在列车脱线停车、听到前边响起的枪声，下车后向车前部跑去，因为离伏击部队很近感到危险，转身向哈尔巴岭站方向奔跑30余米，被联合部队的监视哨发现并捕获后，寻机逃跑到哈尔巴岭车站，向韩副站长报告情况。日军从大石头、明月沟出发救援。战斗进行了约30分钟，抗日军联合部队撤离现场[3]。

中方资料3：1934年秋、冬至1935年初日军动用大量兵力，对通化、哈东、东满、绥宁等地区发动了为期4个月的秋冬季大“讨伐”。人民革命军第2军为了粉碎日伪军的大“讨伐”，主动撤离了部分根据地和游击区，大部转移到安图县车厂子一带，另一部进至宁安县南湖头。1935年春，根据中共满洲省委指示，第2军除少数兵力在原游击区开展活动外，其余兵力分别向安图、额穆和宁安、东宁等地发展，开辟新游击区扩大游击活动范围。人民革命军第2军第1团主力在团长安凤学、政委周树东的率领下，4月下旬开始从安图县车厂子出发，向敦化、额穆、蛟河地区进军。途中，为了打击日军的嚣张气焰，扩大抗日影响，决心袭击日伪国际列车，破坏其交通运输。第1团把这一任务交给了第5连及第4连一部并联合部分义勇军来实施。经过周密侦察，将伏击地点选择在哈尔巴岭与大石头车站之间371公里处。这里山高林密地势险要，铁路两侧地形隐蔽，利于配置兵力又便于部队进出。5月1日夜间，在第5连连长全哲镇率领下，由第5、4连一部和“平日军”、“天胜军”、“双盛”等义勇军共100余人组成的联合伏击队，隐蔽进入设伏地点，分4个战斗组分别埋伏在铁路两侧。午夜过后，开过来1辆验道的装甲车，由于设伏部队隐蔽得好，日军装甲车丝毫没有发现，继续向前开去。5月2日2时左右，设伏部队将铁轨折开了一段。2时40分，从朝鲜清津始发，直达伪“新京”(今长春)的202次国际列车驶入了设伏地域。随着一声巨响，机车颠覆在路基的一侧，后面车厢有的脱轨倾倒，有的相互碰撞，车厢内人员吱哇乱叫。乘混乱之机，伏击部队立即开火。在猛烈火力打击下，押车的日本警备队和警察没来及弄清情况，有的就中弹倒下，有的盲目还击。接着伏击部队发起了攻击，预先毫无准备的日伪军听到震撼山谷的“杀”声，不寒而栗。有的举手投降，有的夺命逃窜，企图顽抗的纷纷被击毙，不到1个小时，战斗全部结束。共毙伤日伪军40余人，活捉日本官员4人，伪满要人5名，还有日本官员子女2人，朝鲜走狗3人，并缴获大量军用物资。人民革命军这一胜利给日伪军沉重打击，震惊了日伪统治当局，日伪报刊纷纷刊登这一消息，哀叹这次事件是“京图线开通以来最大的惨事”。第二天日军在瓮声砬子车站集中300余兵力赶到哈尔巴岭，而人民革命军带着胜利品早已安全转移。 (彭可时)[4]

日方资料：昭和10年5月2日午前2时30分，吉林省京图线哈尔巴岭站至大石头站间（距新京371千米处），鲜人共匪80名（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师部队）及职业匪约100名（明山好、天良配合下）的联合部队（以吉林省敦化县及间岛省延吉县为根据地），计划“五一”节期间行动，利用哈尔巴岭车站西北方3千米地点的曲线部，在图们发往新京202次国际列车先驱车午前2时同一地点通过后十余分的时间，以一部约20名在线路南侧山上，其他在北侧平地潜伏。当机车及前部3辆车脱线颠覆后，南侧山上的部队射击，北侧匪贼呼应，列车被掠夺暴虐约30分钟，乘客、乘务员、警乘兵多数被杀伤、战死，匪遗弃尸体3具，拉走人质15名，向同地北方的黄泥河子方向逃走。

被害状况：

死者计12名，其中日军下士2名、兵4名战死。（外满人1名）

重伤者计8名，其中警乘兵5名。（外满人2名）

轻伤者计4名（邦人3名、鲜人1名）。（外满人5名）

拉走人质者计11名。（外满人4名）。

当日5时25分，从敦化发出救援列车，派遣警务段长以下17名，对死伤者进行收容。敦化警备队在哈尔巴岭设立临时讨伐队本部，出动官兵120名，追击向黄泥河子撤退的匪贼。其后驻敦化的田中、中川、金泽（注：独立守备步兵第8大队第4、第1、第3中隊），驻延吉的吉良（注：独立守备步兵第8大队第2中隊）、槇（注：独立守备步兵第7大队第3中隊）诸部队均归敦化警备队长松井（注：独立守备步兵第8大队长松井贯一中佐）统一指挥加入追剿。3日，讨伐队全力向匪根据地草皮磖子追击，同时飞行队也于2日以来出动飞机配合。5日，槇部队在延吉县西北岔北方10千米约三十名匪贼交战，发现鲜人人质遗弃的给家人信件十封。因草皮磖子再度降雪，匪贼分散逃入山林，事实上无法通过足迹发现其行踪，讨伐队只得将少数兵员會同伪满警察队员组织数个化装挺身队，继续在沙河上流寻找人质。5月12日，除留一部留置在敦化高丽窝外，其余部队撤回。

5月6日，间岛总领事馆从所属各署选拔优秀特务巡查内地人二名、鲜人三名，进行解救人质的工作。5月15日，以木材商人为中介，尝试支付赎纳金救出人质。但5月19日午后2时半，被绑架者野堀幸与其他绑架者合作杀死监视的匪贼6名，逃归到延吉县安洞。根据野堀幸的报告，当地守备队在西北盆地将田代武、相场妙子、岩城长次、池田彰政、金应泰、柳内秀救出。胜谷勋市逃脱后，采取单独行动，因途中方向错误，行踪不明。鲜人吴纯刚及满人3名，于同日晚7时回到哈尔巴岭火车站[5]。

独立步兵第7大队略历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