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名将宋哲元,长城上舞大刀,最后的日子在四川

作者: 高子厚     来源: 传贤书院

“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这是宋哲元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华北的态度,他常就这两句话以自勉,并以之教育部下。本着这种精神,所以在长城战役时,树立了抗日的榜样。七七事变发生后,由于蒋介石举棋不定,不肯抗日,宋哲元孤军无援;京汉线的统帅刘峙又是见着日军就跑的货色,以致日军长驱直入。当时宋哲元的第一集团军也不得不节节后撤,由马厂退往山东的德州,又撤往大名,相继由道口、新乡、焦作、获嘉,最后退入豫晋边境。

1938年正月,宋哲元转入河南信阳,又由信阳退入山西境内。随行的多是高级幕僚,有秘书长王式九、前北平市长秦德纯、前河北高等法院院长邓哲熙等。老鸦石是一个小村庄,本极穷苦,突然大军压境,物资更感缺乏,不但没有米、面,连盐也缺,给养无着,日困愁城。敌机又跟踪而来,一天清晨,敌机多架来袭,宋穿着睡衣,被人从床上拉出来,霎时间连他睡的床也给炸飞了。

宋感到部队已很混乱,整理也非易事,困处豫晋边境,终非良策,这时有人建议,不如暂把兵权交与冯治安(时张自忠率部在台儿庄前线),借此休养一个时期再说。宋处此环境,也有点厌倦,他便电召冯治安(时在开封养病)前来,要他来收拾残局。在得到战区司令长官同意之后,他率领幕僚渡河去了郑州。

蒋介石已把宋哲元的基本部队张自忠、冯治安等抓到手里,委为军长,并调离宋的防地,归别人指挥,宋已成光棍统帅,无足轻重。因宋军在喜峰口英勇抗日,名气很大,报纸誉为抗日英雄。蒋向来是不愿他的部下日益膨大的,何况宋哲元又不是他的嫡系,早就想排除他,现在宋愿意下台,他是求之不得的。宋到郑州后,军事委员会就明令取消第一集团军的番号,给宋第一个区副司令长官的空头衔,第一战区的事从不找他商量。

宋住在郑州陇海(铁路)花园,无所事事,经常到太昌里某公馆打麻将消遣。住了几个月,乘俞飞鹏来郑的机会,同俞一块在汉口见蒋。他在汉口也老是同几个老朋友成天打牌。汉口天气奇热,他白天黑夜都开着电扇,因此受了风,嘴也歪了,说话也不利落,有似中风。蒋介石知道了,就叫他去养病,不必挂念军队里的事了,宋便去了南岳。

南岳衡山是著名的风景区,有许多别墅。有一个军阀的别墅在半山亭,宋花了9000元买来住下,并新建一“进德山庄”,还题字刻石为序。

宋在南岳,病势稍有好转,不过从此伏下病根。尤其下台后,心情不舒畅,爱喝酒解愁,成天爱发脾气,动不动就骂人,明为养病,实则赌气。

跟在身边的,除秦德纯、王式九、邓哲熙等外,还有秘书、副官、军需、译电员以及一个卫队排。他在南岳设有私人电台,张自忠、冯治安经常向他报告前方军情,问候宋的起居病况,一切费用都由香港汇来,宋的家属也住在香港的九龙。

他看报很特别,先由秘书把报上有关战局和他喜欢看的东西剪下,贴在一个本上,天天把剪报本送给他看,他很关心抗日战事。他的旧部下也常来南岳探望,他派有专人住在山下南岳市负责招待过往客人。来的部下他除招待吃饭住宿外,临走还送点路费。李烈钧当时也住在南岳,他们常来常往。

七七事变后,佟麟阁和赵登禹均在北平抗日战争中阵亡,佟、赵均是宋哲元部的副军长和师长,为了纪念这两位抗日英雄,宋特在南岳建立“双忠亭”,请冯玉祥写文纪念,冯亲笔书有“吊佟赵”文,此文传诵一时,字写得好,文也极佳,富有冯玉祥的风格。

宋哲元在南岳住了三个月,天气渐凉,常刮大风,就想迁到“山水甲桂林”的阳朔去住,先派邓哲熙找房子,暂借房住。迁到阳朔之后,认识一个张老师,张是白崇禧的老师,他们时相过从,很谈得来。秘书长王式九患耳聋,就借耳病去桂林医治,以后又去香港,秘书长的事就由我负责。

在阳朔也是一天吃吃喝喝,兴致来时也偶尔题字刻石,有时还要读书,爱读《孟子》。晚上与幕僚聊天,上下五千年,乱扯一气。

到了广西,离第一战区更远,仍挂着个副长官的名义,实在有点名不符实。就派秦德纯到重庆见蒋,辞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蒋另委宋为军事委员会委员,设一秘书、一参谋、一副官和四个卫士,每月经费3000多元。

宋哲元平素不好女色,持身谨严,很少同女性接近,这里所说的算是个“例外”。在南岳时,李烈钧有个姓白的护士小姐,江浙人,打扮很时髦,风流大方,年约20多岁,宋对她颇加青睐。由南岳移居阳朔后不久,白小姐路过阳朔,来探望宋,说李烈钧已赴重庆,宋就留她在阳朔住下,并替她在县政府弄了个医疗所主任的位置,宋还说将为她盖一所医院。

这位护士小姐像似有意敲竹杠,说她的东西丢啦。宋安慰她说:“丢了不要紧,我给你重新置办。”真的给她买了许多东西,并搬到新村来住。因为要白手起家开医院,需要种种器材和设备,由她开出单来,宋派人到香港去购买。

在这期间,宋同护士小姐过从颇密,一块吃饭,一块出游,人们也有闲言闲语。有一天,宋同她在郊外游逛回来,汽车正开到进德新村门口,而宋的太太和儿女们正好由香港回来,坐着汽车也刚好开到门口。宋太太醋性大发,就闹脾气,宋也觉得难处,无法调和。后来这位护士小姐终被宋太太轰走了。

在政治方面,有两件事可以一提。石友三原是宋的部下,他在濮阳一带盘踞不听调遣,私自扩充为军,并向日本人勾勾搭搭。不知是李宗仁还是程潜,曾打电报给宋,请他劝劝石友三;他也打电报给石,要他服从中央命令,万不可自作主张,更不能与日本人有所勾结,致损“令誉”。

汪精卫由重庆出走,从海防转上海,投降了日军,甘为汉奸,宋曾打电报给蒋,说这是叛国行为,为人所不齿,表示非常愤慨。

1938年宋是在阳朔过的年。到1939年春,宋想上重庆、成都去看看。那时汽油很缺,他的几辆汽车,有小轿车三辆,还有几辆大卡车,先派人到桂林买好汽油,再派我同祝循安到重庆、成都看看房子。因重庆经常遭敌机轰炸,住不相宜,成都也有被炸危险,适期有位西北军旧人员陈维新住在灌县,他那里房子多,可以借住;灌县又离成都近,交通方便,征得宋同意之后,便决定迁至灌县。

3月间,便由阳朔分乘几辆汽车经贵州到达重庆。阳朔进德新村的房子及家具,一部分送给张老师,一部分交给县政府。在重庆正遇大轰炸,先住土桥,又转南温泉。宋哲元这时跃跃欲试,还想出山。殊不知见到蒋介石,蒋对他却很冷淡,根本不谈军事政治,只说“你还是养病吧”。又说一来重庆天气不好,二来常常轰炸,劝他赶快离开。

宋见着他的老上司冯玉祥,冯此时等于被蒋软禁在重庆,挂个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空招牌,什么权也没有,他也无能为力。

宋哲元怀着失望的心情,由成都搬到了灌县。他虽满怀壮志,却遭到蒋介石如此冷遇,心情抑郁愤懑,对蒋很不满意。见到国民党军队尽打败仗,还自负地说:“要是宋某出去带队伍,敌人决不致有这样的猖獗。”

灌县是川西的名胜地,有秀丽幽静的青城山,有世界著名的水利工程都江堰,战时又可避免敌机轰炸,是比较安全的地方。宋哲元到了灌县,先住在陈维新那里,他又要自盖房子,他太太就说不打算在此长住下去,何必又盖房子呢。宋说:“咱们不住了,还有别人住呀。你在你娘家住的房子,是你自己盖的吗?”于是在观风楼(即建福楼)外买了三亩地,盖上新房,并在四周围上竹篱,种了几百棵楠木树,又在院内遍植花草。

宋早起必到乡村散步,晚上临睡以前在院里坐一会。偶尔也凑四个人打麻将,他同部下打牌,输了固不必说,赢了他也不要。

有一次,蒋介石到成都召集军事会议,所有军事首长都参加。宋居灌县,可就近在咫尺,独没被邀请。他对蒋的冷落、歧视很受刺激,病势由此加重。经人介绍,在成都请了一位中医来针灸,每次派汽车去接,住两三天,一面针灸,一面他又开方服中药,一共打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针,大夫说圆满成功,可以治好啦。大夫一天100元,花了好几千元,并未治好,他的病已入肝脏。

在灌县时,下野军人和他的旧部下,也不断来看他,也有新闻记者来访问过。

宋的病势没有好转,吃不好,睡不安,他怪灌县的饮水不好,打井也打不出水来,便想到成都去住些日子,住在沙利文饭店。他到望江楼去访问唐代女诗人薛涛的故居,更重要的他要把薛涛井的水取回来饮用。

在灌县,数度登青城山,他是坐在四川滑竿上山的,每次只带着几个幕僚,住在青城山最大最古的天师洞,游览山上名胜古迹。

有天晚上,他家院内突然响起枪声,大家都很惊慌,不知是怎么回事。据卫队报告,说是“土匪”来绑架两个“金娃娃”(指宋的两个最小孩子),由于卫队的“奋勇”还击,才把土匪打跑了。这事传到成都,四川军事当局以灌县城内居然有了土匪,居然还要绑架宋将军的女儿,这事非同小可,派了专人下来调查。结果完全不是这回事,是卫队自己开枪威吓,并非土匪。原因是卫队曾提过要求,仿照北方的习惯,冬季每人发一件皮大氅,一双棉鞋等,宋以四川气候暖和,用不着大氅、棉鞋,没有批准。卫队因要求不遂,故意来威吓一下。昔日十万大军的统帅,今天连一排卫队也驾驭不了,宋也感到很痛心。

宋在灌县期间,由于痛恨蒋介石独裁专横,尽用黄埔和中央军校的人,排除异己,以致国事日非,军事失利,政治腐败,经济混乱,民不聊生,宋对抗战前途,对个人前途,均极悲观。加以病入膏肓,有志难展,生活非常苦闷,终日郁郁寡欢,表面上不说什么,内心是痛苦的。平日发牢骚、发脾气,不论大官小民,训起来没有完,动不动骂人,还常常打人,挨打次数最多的是他的私人厨师。这个厨师是由北平带出来的,一直跟着他,本来技术不错,可他老挑眼,就常拿厨师来发泄他的闷气,在阳朔时曾把厨师的胳臂打肿。

到灌县之后,冯玉祥知道他肝火旺,爱动气,特别派邓鑑之等二人来陪伴他,一方面开导,一方面讲故事,使其心情开朗,病势减轻。这两人也是年岁相当大的老人,素有修养,饱经世故,来了几个月,相处得很好。有一次吃饭时,宋怪厨师炒的韭菜里有汤,说这是故意放的,骂骂咧咧,说非要打他不可,那时他自己已没力打人,叫手下人替他打。同桌的邓鑑之二人从旁劝解说:“炒韭菜有点汤没有什么关系,何必要生这大的气呢。”这下可把他惹火啊,竟不顾情面,恶言相向,大声叫道:“这是我家里的事情,你们用不着管这个。”使客人下不了台,好在他们也知道宋是犯病了也没言语。因宋不肯吃,大家也不好意思吃了,陪着饿一顿。隔了十多天,邓等二人借故说要回重庆过年,就走了。

在灌县住了不到十个月,宋又住腻了,想上西安去。因四川常阴天,雾多,西安近于北方气候,养病比较适宜。又因熊斌时任天水行营主任常住西安(后改为陕西省政府主席),打电报欢迎他去。宋是这样计划的:开年后先到川北绵阳小住几月,然后到陕南留坝的庙台子去过夏,秋天再上西安。庙台子的张良庙很大,也是名胜,中国旅行社还在那里设有分社,事先就去电把旅行社的房间包定下来。

宋先带着家眷到成都去过年,仍住沙利文饭店。成都有不少旧同僚及河北同乡,常请他吃饭,还能勉强去赴宴。留我在灌县办理结束事宜,他事先指示什么东西带走,什么东西不带,除了衣物、书籍、日常用具外,家具、地毯甚至窗帘等都不动,连同房屋全部交与县政府,建议就原址开办一个医院。那位县长因常来问候,颇多照顾,宋还送他一块非常精致的怀表,作为纪念。

就在宋去成都的第一天,库房里存的12套汽车轮胎不见了。这些车胎都是崭新的,还没打开包,是托人在外国买的,那时后方很缺货,以备车胎坏了好替换,眼看就要迁居,没有预备车胎怎成。再就丢了也没法交代,明摆着是内线自盗,但清查不出一点线索。在那里原住有一位山西旧将领杨文清,还带着家眷,他是青帮,同四川袍哥帮会也有联系。四川各地袍哥的势力很大,灌县袍哥的“舵把子”叫刁庆云,杨文清找他的老婆联系,请她帮帮忙。这位称作刁大娘的,也是个“能人”,能指挥刁庆云的兄弟伙。离轮胎被偷已过一个星期,清查本来相当费事,但没过几天,居然由成都把原物找了回来。那时车胎很值钱,我们打算重重酬报一下,可是袍哥很讲义气,坚不受酬,刁大娘说:“宋将军的车胎丢了,我们决不要钱。”

为什么要去绵阳呢?因宋哲元当营长时曾驻扎绵阳,并在那里结的婚,也算是旧地重游吧。

1940年灯节后,我押着几辆汽车,满载行李和随行人员前往成都,在沙利文饭店吃的午饭,宋说这么多人(还有卫队排)住在这里不大方便,叫我们下午就起程。我们到达绵阳,先在北门一个旅馆住下,再找房子,经旅馆介绍,把盐店街的永安饭店整个包下来,略事整修;附近城墙根底下还有防空洞,也加以修理。绵阳的专员也是个旧军阀,对宋来住表示很欢迎。然后打电报到成都报告,宋等一行到绵阳后,看看房子,还算满意,他亲自分配哪里住家眷,哪里住官员,哪里住卫队,大厅作饭厅。专员、县长等都来拜访,他还出来招待客人。

到绵阳后,宋的精神身体都不如前了。由于他在沙利文常吃西餐,对西餐发生了兴趣,到绵阳后,除中餐外,又雇了人作西餐,不过饭量也不如前了。

阳历二月天气,仍有寒意。有一天宋说肚子不好,半夜里起来如厕,宋太太劝阻说:“深更半夜的,不要上外面去啦,就在屋里大便吧。”他非去不可,因此受点感冒,又引发旧病,起先还不怎么严重,过了几天正吃中饭,“呱”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之后病势就越来越沉重,竟尿不出尿来,大便也很困难。派人到成都去请名医,请来了一位英国大夫,一位中国名医戚寿南。因病情复杂,大夫也有点束手无策,注射了300毫升盐水,戚大夫说数量已是很大的了,可是注射后,还是尿不出来。戚大夫暗地里叫宋太太预备后事,派人到成都把棺材、寿衣都定下了,一面打电报叫在香港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回来,一面打电报与他的旧部下。旧部下中能来的都来了,秦德纯、邓哲熙等都回来了,参谋长张越亭也来了,张自忠、冯治安等在前线指挥作战,当然不能抽身,但都有电报来。他的两个女儿由香港辗转飞到重庆,由三十三集团军驻渝办事处李处长陪同前来绵阳,她们是4月4日到的,4月5日是清明节,宋看到两个女儿后就死在永安饭店。死前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留下遗嘱,因为两天前就已不能说话了。他也没料到56岁就会死去,所以没有留下话,临死前想说几句,也不可能了。

宋哲元死后,各方吊唁的很多,绵阳全城军政商学各界,均设奠公祭。国民党政府发表明令,追赠为一级上将,给治丧费5000元,蒋介石另送一万元,并派竺鸣道来绵阳治丧。张自忠时任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驻在鄂西南漳县,除来电吊唁外,还送了一副挽联,词曰:

敢继执于戈卫社稷之志
决不苟富贵惜生命而存

并说如需要钱办丧事,可速去电。哪知在宋死后不久,张自忠就在南漳与日军作战中壮烈殉国。

开吊后,移灵涪江东岸的富乐寺,富乐寺在富乐山上。据说刘备入川,路经绵阳,曾在这个小山上小憩,赞美说:“富哉乐乎”,因此得名。

恐敌机轰炸,就在富乐山上赶修坟墓,买了一块地,由工程师设计,坟茔修得相当坚固雄伟,全是用大石条建修的,费了一个多月才修好,把棺材下葬。宋的旧部下如冯治安(时已升任为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等都曾乘来川之便,到绵阳坟地来看过。冯等又捐资在坟旁建一八德亭及各种石碑等,工程很多,一直到1941年10月10日后才全部完工。宋的家属也早离去,留我在绵阳负责经办。主要经费来源仍由香港汇来。最后据香港经手人说,只剩30万元(港币)了。

墓前的神道碑,是于右任写的,由丁惟汾撰文。冯治安刻有“宋上将明轩公林园八德亭记”。

宋哲元的父亲是个穷秀才,重视封建道德,对他的影响很大。宋本人也提倡“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为人很严肃,不苟言笑,说话很有分寸,言而有信,不乱讲瞎说。从不与人开玩笑,同学、同僚有时同他开玩笑,他板起面孔说:“只许你这一次,下次再要这样,我就对你不起。”给人以难堪,别人知道他这种脾气,也不敢再和他开玩笑了。

他原有的太太,始终住在天津,没跟着出来。这位后来的太太名常淑清,是北京人,四川绵阳结的婚,他的六女一男都是常所生。大女儿是贾德耀的儿媳,二女儿嫁与孙连仲之子,男孩在宋死时才13岁。他对太太、儿、女都不怎么亲近,平时也没见他带着孩子们去玩,几度上青城山,都不带家属去(他太太自行带孩子们去青城山玩过),孩子们也不同他亲近,很少有家庭乐趣。连吃饭也不与家人同席,所以宋在家族中很孤立。

他在北平、天津、上海、香港都有房产。抗日战争胜利后,宋太太带孩子回到北平。在1948年解放前夕,移居香港。她听信别人诱劝,去作投机生意,结果把本赔光了,生活也感到困难。由她的亲家(孙连仲之妻)接往台湾。

宋对老母很孝顺,在后方几年,天津始终设有一秘密电台,主要用途之一,就是同居住天津的老母通电报,他常打电报去问候起居。

在绵阳吐血病重时,家人把他挽扶到床上躺下,他即嚎啕大哭,说:战事不知何年何月可以解决,老太太76岁了,今生不知还能再见否(宋死后,其母也于1942年在天津病逝)。

以前带兵时,凡部下接家信,如家里有困难,特别是老父老母有病,他准多给补助。有的人摸到他这种脾气,就造假信说老母病重去骗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