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前一起空难牵出的故事

来源: 文史天地

1946年3月19日，由重庆飞往上海的中航159号飞机，因气候恶劣，在湘鄂交界处失事，坠入江中，机上所有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其中最为惨烈的就是国民政府善后救济总署厅长潘小萼一家三代6口人无一幸免。当年各家报刊在报道这一惨案的同时，竟然又爆料出十几年前潘小萼与南京著名歌姬曹俊佩的一段感情纠葛，一时炒得沸沸扬扬。

▲《上海画报》的封面女郎曹俊佩

医学博士 赈恤厅长

潘小萼，名骥，1904年出生，江苏吴县人，早年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后留学美国，为哈佛大学医学博士。学成归国后从事医务行政多年，曾为多所大学的兼职教授。熊式辉任江西省主席时，委任潘小萼为江西省卫生处处长。此后又相继担任中国红十字秘书长、新运总会和卫生组长兼警务委员会执行委员，在滇西各地带领着新运医疗队为军人和百姓诊疗疾病。1945年1月1日，国民政府成立行政院善后救济总署，宋美龄将潘推荐给了署长蒋廷黻，潘遂担任赈恤厅厅长一职。

潘小萼做事认真，待人诚恳，说话时带着浓浓的江苏老家乡音，鼻子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一身文人气质。由于他的腰不好，手中常持一根拐杖，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

▲1946年第1期 《秋海棠》记录了潘、曹、周之间的三角恋情

抗战胜利后，从四川等地涌进重庆大量的难民，每位难民都急需找到归宿，或遣送回老家或就地安置。由于当时严重缺乏交通工具，许多难民无法处置。于是，潘小萼的办公地经常被成百上千的难民包围着。难民们见潘厅长没有船只送他们回家，于是就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他的办公处。潘一面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一面不断地搬家躲避难民潮。先是从中三路迁至上清寺，再搬到嘉陵新村，之后是学田湾，最后干脆迁到了南京。1946年2月间，潘小萼奉蒋介石之令，曾赴东北各地视察赈恤业务。在他出事前时常往返于南京、重庆、上海之间。

与名妓、校花的感情纠葛

潘小萼任江西省卫生处处长时，年方三十，一表人才，举止儒雅，尚未婚娶。当时他曾追求过两位女性，一位是当年金陵大学的校花周铭，另一位就是当年秦淮河畔最著名的红歌妓曹俊佩。

周铭出身名门，大家闺秀，样貌出众，气质非凡，故而在金陵大学时赢得众多男生的追求。潘小萼在一次慈善活动中与周铭相遇，遂生怜爱，公开追求。周已答应，但相处一段时间后，被周的家人闻知，其父坚决反对，二人只得含泪作别。正在失恋之时，潘小萼遇到了曹俊佩。

▲1946年第1期《万象》画报中的金陵大学校花周铭

曹俊佩是艺名，本姓林，芳名蕴华，原为浙江永嘉县的宦门之女，后因家道中落，生活无着。遂拜师曹三红学艺，专攻须生。时在江淮一带颇负盛誉，与陆艳秋、陈怡红、王熙春并称“秦淮四小名妓”“秦淮四大金刚”。而曹俊佩的声势最隆，艳名在其余三人之上，更深得张素心、张秋柳、郭东史、杨无境等附庸文雅的文人们欣赏，揄扬之作散见于南京、上海各报。

曹俊佩色艺俱佳，性情孤傲，冷若冰霜，虽处风尘之中，却能出淤泥而不染，守身如玉，绝无艳迹可寻。据报界称，好色的陈公博在任实业部部长时，曾在南京征歌选色，曹在进入其视线后遂成猎取目标，展开疯狂攻势。但曹个性强烈，尤厌官场之徒，对陈公博更无任何好感，身处歌场，只得虚与委蛇，逢场作戏。后来，此事被小报记者获悉，将陈与曹的艳屑公之于报端，陈遂做老羞之怒，几与记者涉讼，一时落下笑柄。

曹俊佩在南京天韵楼茶社时，潘小萼因公来京半载，工作之余来茶社消遣。曹对潘一见钟情，愿以终身相许。潘在彼时，正因追求周铭而情场失意，得曹热烈追求，内心甚得抚慰和满足，数月后潘曹即订婚约，时为1935年春。双方约定是年夏日同往庐山完婚。之后潘即返回江西。

▲1946年第17期《海星》画报报道了曹俊佩与潘小萼的感情纠葛

曹因心中有爱，遂摒弃铅华，告别歌坛，投考私立上海女校读书，一边读书一边专候婚期。当婚期临近时，潘忽致信与曹，谎称目前事务繁巨，望将喜期改至10月。曹并不疑有变而爽快应允。迨至10月间，潘复来信，推诿身体有恙，需休养一段时期，欲将婚期改至次年春举行。至此，曹俊佩渐起疑窦，乃只身赴江西一探究竟。至则先于暗中见潘小萼工作应酬如常，并无病容，继而亲眼所见潘小萼与周铭重修旧好，亲密无间，一时泪如泉涌，悲愤交集，遂不别而归。在南京延请律师刘哲，代表其登报催告潘履行当年婚约。这场风流债事曾在全国轰动一时。此举虽曝光了潘的移情别恋，但真正受伤的还是曹俊佩。她的心灵遭此打击几近崩溃，竟然一病不起，青灯古佛伴其余生。俟至第三年，即1940年6月20日，终至过度抑郁，香消玉殒，含恨长逝，葬于苏州七子山上。

机毁人亡 遗骸无寻

1935年秋，潘小萼与周铭即在重庆成婚，相亲相爱，感情甚笃，生有两子。周铭与宋美龄曾为同学，且关系友善，在陪都重庆时，二人常相叙首，为此宋对潘格外关照。在宋美龄的介绍下，潘与宋的秘书长黄仁霖关系甚好，两家更有通家之谊。此次潘家由渝飞沪，黄仁霖也是亲至机场相送。

潘母时已70多岁，俗话说叶落归根，她时时念着要回上海老家。潘遂设法搞到数张机票，携全家飞沪。潘母原本不肯乘坐飞机，经潘小萼周铭反复劝说，才勉强允许一试。同行的还有潘的两个公子和潘的一个未婚姐姐。据说，潘家有一位女仆，在他家服务已经十年有余，此次女仆一定要跟随主人一同飞往上海，继续服侍潘母。但潘老太太以机票不易弄得为由，婉言相绝。女仆竟因此而幸免于难。

飞机失事后，南京某报曾刊登消息称，潘小萼与其妻曹俊佩同机身亡，这才引起社会对曹俊佩的关注，引出潘与曹、周的感情纠葛。后经调查核实，曹已去世6年，与潘同机实为周铭。

潘小萼举家罹难后，潘周两家的数名亲友屡次找到中航公司，询问亲人下落，探求调查结果。但因机身坠入江中，最终连逝者的遗骸都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