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开放和包容
唐代造船材料,多用坚硬耐用的楠木;其次则用樟树、杉树或柯树等。所造船大致可分内河船及海洋船两类。
内河船有各种不同的大小式样。有一种车船,为唐德宗时代李皋所发明。此种车船不用帆桨,而用轮子拨水前进,为李皋在江西南昌时所建造,它“挟二轮踏之,鼓水疾进”。其快速犹如帆船,用以作战。
当时造船场多设于江浙一带。如刘晏为漕运所建之船,便在今江苏仪征的扬子县船场所造。当时刘晏提议每船给建造费100万。而有人批评,国用方乏之时,宜减其费,每船出资50万已很多了。刘晏不以为然,认为多付建造费才能造出高质量的船,乃在扬子县建立十个造船场,派十位专官管理,所造船质坚耐用。50余年后,继刘晏者克扣建船费,因此用木廉薄,耐用性能大不如前。
唐代有所谓万石船,其实仅可载八九千石,所谓“船不过万”。事实上能载重万石的船不多,但在代宗大历与德宗贞元年间,有俞大娘的大航船。居住船上者,诸凡养生送死嫁娶,都在船上举办,还在船上开巷辟圃。操驾之船工达数百人。
此船南至江西,北至淮南,每岁来往一次,获利甚丰。此船所载已超逾万石了。当时洪州(今江西南昌)、鄂州(今湖北武昌)的水道多,居住水边者几乎与居住城邑的相同。当时富商多拥有大船,船上婢仆如云,歌舞不歇,其盛况可知。
海洋船方面,唐代远航外洋的船甚多。唐太宗时,阎立德在江西南昌造浮海大船500艘。自东海、黄海直上高丽。另一方面亦有远至红海的商船。
唐德宗时,中国南方海岸已有官员自造海船从事海上贸易。所造海船乃按载重量大小分为5000料船、2000料船及1000料船等。据此可知唐代海外贸易已盛。
唐代对外侨财产处理,亦有明文规定。如外人在华经商时不幸病故,其遗产由中国政府代管。如逾期三个月未见有遗族来领回时,则没收之。当时孔戣认为三个月时间似嫌太短,故政府修改法律,予以无限期延长。其遗族如能提出可靠之证据,即可获政府随时发还。
唐代法律中亦有关于中外通婚者。凡住于中国境内之外国人,允许其娶中国女子。但中国法律不正式承认此中华女子为此外人之妻室。如该外国人离华返国时,亦不得携同中国女子出境,以免其在外国遭受欺凌。上述各项,《唐律》中均有详细规定,可见当时在华外侨与中国社会关系之密切与复杂。当时亦有外国人在华做官的,如唐玄宗时,有外国人名康谦者做了将军。
又如唐宣宗时,有大梁连帅范阳公,他把大食国(即阿拉伯)人李彦升推荐给朝廷。天子诏礼部官考其才华,得进士而名显一时。于是有人批评,以一个堂堂的刺史兼节度使大官,受命于大唐天子,得禄于大唐朝廷,但他推荐贤才却求之于夷狄,难道堂堂中国真无人才可用乎?难道真只有夷狄可用乎?
范阳公此举实令人有所疑惑也。但也有人说,以地域来区分,固然有华夷之别;但如以教化言,则是华是夷,当察看其心意与趣向。如果此人出生于中州,但言行却乖悖乎礼义,则是有华人之形而具夷狄之心;如生于夷域,其言行却合乎礼义,则是有夷人之形却具华人之心也。故范阳公推荐阿拉伯人李彦升,亦有其激励夷狄以归化于中华文明之意也,其意不可谓不善。可见当时已无歧视外人之心。
唐时胡商来华经营珠宝贸易者甚多。中国之消费品丝绸等物常用来换取外国之宝玩。有一故事可证明中国之富有。当时的长安每年举行一次宝贝展览评判大会,互相观赏。
安史之乱时,有一位魏生,极为富有。某次,他邀请外国人举行宝玩大会,有外人展出四珠,蒙大众赞许并得冠冕奖。但有一中国人拿出更大之宝贝,而获得了最高荣誉。
当时中国的酒菜饭馆多雇用胡姬,即所谓外国女招待,以招待外国客商。李白的诗中提到的很多。如《金陵酒肆留别》中道:
风吹柳花满店香,
吴姬压酒劝客尝。
又如李白《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前四句道:
何处可为别,长安青绮门;
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
这里说明了长安城青绮门内的酒菜馆用胡姬招待来宾,即使国人也用此等高级酒肆,主客醉酒饯别,引为韵事。
唐代时,中国有钱人的家中,常养有“昆仑奴”,是一种黑脸奴仆,即所谓外国当差。但主人并非命其做苦工,乃是用来养在家中摆阔。今日自地下坟墓发掘所得的明器中,尚可见到所镂刻的昆仑奴像。
曾有一位自南洋来的康昆仑,当时是一位一等知名人士,弹得一手好琵琶。
有一次,唐德宗时,长安大旱,德宗命人民举办求雨大会,便在长安之天门街,由街东与街西两端之市民,定期举行各项比赛。其中有一项乐器演奏比赛,街东建一彩楼,请康昆仑弹奏琵琶,街西亦不示弱,于是爆出冷门,同样筑一彩楼,有一女子亦弹奏琵琶。会后,康君自叹不如,甘拜该女为师,并欲谒见。
原来该女子为段和尚所假扮。消息传入皇宫,即召段僧入宫弹奏。德宗欣赏后赞叹不已。亦谓应将此绝技传授给康君。段僧命康君再奏一曲,奏毕,段僧评其所奏本音太杂,技巧不纯,且有邪气。康君承认初随一女巫学习,后再从数名师学习。段僧认为如一定要拜他为师,则康君必须停奏十年,从头学起,才能有成。
康君一一从命,以后尽得段僧真传,成为第一流之琵琶师。由此亦证明了中国当时物质文明之富与音乐造诣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