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转折——斯大林格勒战役

来源: raingun的装甲研究社

“这是战争史上规模最大、伤亡最惨重的战役之一。希特勒在这场战役中丧失了战略主动权，并且再也没能将其夺回。”

上图：在斯大林格勒的废墟中战斗的苏军士兵。

1941年12月，纳粹德国在入侵苏联半年之后，面对刺骨的寒冷和无边的积雪，终成强弩之末，在距离莫斯科10多公里的地方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然而，纳粹党魁阿道夫·希特勒拒绝承认他的冬季行动惨遭失败这一事实，而是坚信德军仅仅遭受了暂时的挫折。为此，他解除了多名高级将领的职务，并亲自接过了德国武装部队的指挥大权。

希特勒仍然希望在英美两国准备反攻被占领的西欧之前将苏联打垮。当时，德军已深入俄罗斯腹地，从波罗的海延伸到黑海的战线长达2400多公里。纳粹德国拿下了苏联欧洲部分将近一半的领土，这一地区的人口约占苏联人口总数的40%。

苏联最高领导人约瑟夫·斯大林认为，德国在1942年会再次试图攻取莫斯科，并就此进行了准备，但希特勒的想法却不是这样——他即将发起的夏季攻势的目标是苏联南部地区，尤其是高加索地区的油田，次要目标是苏联沿伏尔加河的航运补给线；至于位于莫斯科东南900多公里处伏尔加河畔的斯大林格勒，当时在德军看来只是一座战略意义有限的大型工业城市而已。一位德军将领后来回忆说，1942年6月时的斯大林格勒“只不过是地图上的一个名字罢了”。

就在德军的夏季攻势即将开始时，希特勒却突然改变了计划。1942年7月，希特勒确信苏联红军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德军可以轻松地打到伏尔加河，于是他命令南方战场上的德军兵分两路，一路南下高加索，另一路攻取斯大林格勒，并将作战优先权转移到了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上。

在此之前，没有人会意识到，在这座名叫“斯大林格勒”的城市，堪称人类战争历史上最宏大的战役之一将在这里展开，而且这场战役创造了几乎是有史以来单次战役最高的伤亡人数：苏德双方共有200多万人（包括平民）在战斗中死亡、受伤或被俘。

从1942年8月到1943年2月，苏德双方在斯大林格勒的战斗整整持续了163天，并最终以被包围的德国第6集团军向苏军投降而告终。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或者说欧洲战场中地位最重要的东线战场的转折点。经此一战，纳粹德国失去了东线的战略主动权，而且再也未能重新夺回战略主动权。

希特勒把目光转向了南方

尽管在1941年的莫斯科战役中遭受了不小的人员伤亡，但在1942年初，纳粹德国在东线战场上仍保有250万军队，这250万人被编为“北方”“中央”和“南方”三个集团军群。北方集团军群正在围攻列宁格勒；中央集团军群正对着莫斯科，与苏联红军的主力对峙；至于南方集团军群，其在1942年春季与苏军在乌克兰和克里米亚进行了一系列战斗，并遭受了一定的伤亡。由于德军还要额外守卫西欧和地中海地区，因此他们在增援东线战场方面显得捉襟见肘，故不得不动用大量的罗马尼亚、匈牙利和意大利步兵师。这些部队战斗力较差，而且不如普通的德国步兵师那么可靠，因此主要被部署在德军的侧翼和后方执行杂牌任务。

上图：斯大林格勒战役爆发前的苏德战场态势图，其中红色虚线为1942年5月时的战线，红色飞机标志为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德军的主要机场。

德军的夏季攻势代号“蓝色行动”，以德国南方集团军群为主力，主要目标是石油储量丰富的高加索地区——该地的迈科普、巴库和格罗兹尼等油田出产的原油占当时苏联石油产量的80%。一旦德军的攻击得手，将对苏联红军的战争潜力造成严重打击，同时也将满足纳粹德国对石油的迫切需求。

“蓝色行动”开始后不到一个月，为了更好地协调各方面的战斗，希特勒解散了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并将这支部队分成了两个较小的集团军群（“A集团军群”和“B集团军群”），作战计划也被重新修订：A集团军群将向高加索地区施加压力，而作为主力的B集团军群将向斯大林格勒推进，以粉碎集中在那里的苏军，占领这座城市，并切断顿河和伏尔加河之间的陆上联系。

担任B集团军群前锋的是德国陆军第6集团军，由弗雷德里希·冯·保卢斯将军指挥。保卢斯此前是一名相当有能力的参谋，不过其从未在战斗中实际指挥过作战部队，这也为其后来的失败埋下了伏笔。保卢斯将得到德国空军第4航空队的支援，该航空队的指挥官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传奇的“红男爵”——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的堂弟沃尔夫拉姆·冯·里希特霍芬将军。

在更往南的高加索地区，A集团军群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占领了迈科普的小型油田，并于1942年8月21日在高加索山脉的最高峰——厄尔布鲁士峰上升起了德国国旗。这也是纳粹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在苏联国土上推进到的最远的地方。

面对这种危机局面，斯大林启用了当时苏联最优秀的军事统帅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将军（当时还未升为元帅），并授权让他指挥苏联的全部防御和反攻行动。安德烈·伊万诺维奇·叶廖缅科将军掌管了新组建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指挥权，而这座城市的主要防御职责被分配给了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将军指挥的第62集团军。

在当时苏联的军队指挥体系中，除军事主官外，政治委员也会参与军事决策的制定。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叶廖缅科和崔可夫得到了时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政委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的大力支持，斯大林去世后，后者在20世纪50年代成了苏联领导人。

上图：尼基塔·赫鲁晓夫（最左侧站立者）正在和其他人一起研究地图，从左到右分别是阿列克谢·基里琴科将军、斯大林格勒地区委员会书记阿列克谢·楚雅诺夫和安德烈·叶廖缅科将军。

从顿河到伏尔加河

德军这次进攻行动的“舞台”是俄罗斯南部的大草原，这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平原，平原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用来隐蔽的树木，只有两条从北向南流淌的大河将其割裂开，分别是顿河和伏尔加河。

上图：行驶在南俄大草原上的德军坦克和装甲车，它们越过了顿河，正准备朝斯大林格勒扑去。

到1942年7月下旬，第6集团军已经推进到了顿河上游，但由于油料短缺，德军推进的步伐暂时受阻。直到8月21日，德军才重新从河东岸的阵地继续向顿河下游大弯部推进——顿河下游大弯部是其与伏尔加河距离最近的一段，在此处两河相隔约70公里。德军的这次推进以装甲部队为先锋，并于8月23日抵达了斯大林格勒市郊区，这一天通常也被认为是斯大林格勒战役开始的日子。德国空军对这座城市进行了“地毯式轰炸”，并将部署在该地的苏联空军一扫而光。

斯大林格勒位于伏尔加河西岸，市内有50万居民。该市的形状极为狭长：其南北长约50公里，但东西长只有约8公里。老城区位于南部，位于中间的是现代化新城区，在市北部矗立着三座巨大的工厂：“街垒”军工厂、“红十月”钢铁厂和“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工厂，后者当时已经转为生产T-34型坦克。至于伏尔加河东岸，则几乎没进行什么开发，因为这条大河足足有1.6公里宽，交通较为不便。不过，这也为崔可夫在东岸设立的指挥所和后勤设施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此外，部署在东岸的苏军炮兵可以直接射击德军的后方梯队。

对斯大林来说，斯大林格勒这座城市具有特殊的意义——该市以前被称为“察里津”，于1925年更名为“斯大林格勒”，以纪念斯大林在1918年至1920年的俄国革命期间“保卫察里津”的战斗。当时斯大林是当地布尔什维克队伍的政委，他领导了对哥萨克和白军的防御战。

二战期间，东线战场的伤亡率非常惊人，而1942年间的伤亡更是高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整个夏天，苏德双方仅在大草原上的初期交战中就损失了数十万人！因此，在进入最终决战前，双方的兵力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削弱。

最初，斯大林格勒的防守力量是很薄弱的。为了集结部队以对德军发动致命的反击，朱可夫将第62集团军作为“活饵”，以吸引德军的注意力。同时，为了避免城内的苏军被全歼，他也给了崔可夫派出了足够多的增援部队。战斗最激烈时，崭新的T-34坦克尚未涂漆便直接从“捷尔任斯基”工厂的装配线上驶下，由组装它们的工人驾驶着投入战斗。大批年轻的女性也志愿投身疆场，她们操纵的武器是37毫米口径的高射炮，不过对付的目标不是飞机，而是将炮管放平了射击滚滚而来的德军装甲部队。

“老鼠战争”

短短两个星期之内，德军便控制了斯大林格勒市一半的面积，但崔可夫仍指挥苏军在剩下的市区与德军展开了巷战，而这种作战方式恰为苏军所擅长。在斯大林格勒的残垣断壁里，德军根本无法让他们的多兵种联合作战部队展开其所熟悉的“闪电战”战术。

上图：斯大林格勒市郊的苏军，正在进行战斗准备，以抵御德军即将发起的攻击。

市区的战斗已经变成了数百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围绕着每一座建筑物，有时甚至是围绕着一个房间，苏军和德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短短6个小时之内，斯大林格勒市的铁路编组站就14次易手，直到最后一名苏军士兵战死，德军才算是最终拿下了这座建筑物。德军的炮击和轰炸把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地区变成了瓦砾堆，这对占有数量优势的苏军来说是有利的。苏军的狙击手在瓦砾间神出鬼没，其中一名苏军狙击手在战役期间共射杀了224名德军官兵。

上图：在斯大林格勒堆满瓦砾的街道上，一队德军士兵正在打扫战场。

“很快，在被摧毁的建筑物、掩体、地窖和下水道中展开的近距离肉搏便被德国士兵称为‘老鼠战争’（rattenkrieg）”，历史学家安东尼·比弗曾这样说道。大多数平民早已被撤离，但这座城市仍在继续运转着，电力一直没有中断，工厂也在不断生产坦克和弹药。到10月下旬，德军的一些步兵营已经打得只剩下50人左右了，而苏军的伤亡情况更严重——他们损失了相当于整整7个师的官兵。对此，希特勒似乎感到很满意。“只要是德国士兵踏足过的地方，他们就会一直守在那里”，他这样说道。“尽可以放心，没有人能把我们赶出斯大林格勒。”

保卢斯对战局的认识比希特勒要清醒得多，他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他那22个师的兵力几乎全压在斯大林格勒及周围，只通过一条狭窄的补给线向后延伸到160多公里外、位于顿河西岸的供应和支援基地。德军脆弱的突出部侧翼由战斗力孱弱的罗马尼亚第3和第4集团军守卫着。朱可夫已经开始准备挖他的陷阱了，他即将张开一个巨大的口袋，打算把德军一网打尽。

包围圈

朱可夫一直在组建新的部队并储备物资和弹药。由于这一切进行得很隐蔽，因此并未被德国情报部门发觉。到11月中旬，朱可夫已经集结起了三个方面军，总兵力近百万，共装备有1000辆坦克、1400架飞机和14000门火炮。朱可夫的计划是将德国第6集团军包围在斯大林格勒，并包围、消灭侧翼的轴心国军队，同时切断高加索地区德国A集团军群的退路。

上图：在斯大林格勒战死的德军士兵。

朱可夫的攻势于1942年11月19日黎明时分发起，苏军突破了德军北翼防线，撕开了一道长约80公里的口子。第二天，苏军在南翼也获得了类似的战果。苏军的包围圈于11月21日合拢，两个罗马尼亚集团军中，大多数官兵战死或被俘。

保卢斯及其手下被合围在了一个约50公里长、30公里宽的口袋中，里面共有约25万德军和残余的罗马尼亚部队。他们离德军主要的供应基地米列罗沃有620公里远，即使是距离最近的德国军队也远在160公里之外。面对急转直下的局势，11月27日，在陆军元帅埃里希·冯·曼施泰因的领导下，德军成立了“顿河集团军群”，此举旨在打破苏军的包围圈，并拯救被围德军。

上图：正在战斗的苏军突击队员。

倘若保卢斯迅速开展相应的突围活动的话，他可能早就从苏军的口袋中挣脱出来并与曼施泰因汇合了，但希特勒听不进任何关于突围的建议。“第6集团军将原地固守”，他斩钉截铁地命令道。“这是一座应当作为‘要塞’而驻守的城市，驻守要塞的部队的职责是抵御敌人的围攻。如果有必要，他们将坚持整整一个冬天。我会通过来年春季发起的攻势解救他们。”

虽然相关记载众说纷纭，但根据曼施泰因在其战后回忆录中的说法，他曾下令让保卢斯尝试着突围，保卢斯却迫于希特勒的压力而拒绝突围。当然了，一些战后写就的回忆录难免会有保护当事人声誉的想法在作祟，因此未必可信。不过事实是，保卢斯终究未采取任何突围努力。而且，希特勒和他核心的小圈子相信，在打破苏军的包围圈之前，口袋里的德军可以凭空军的空运补给而坚持下去。

空运补给

11月20日，在其位于贝希特斯加登山区的别墅里，希特勒召开了会议，会议主题是如何全力应对前一天朱可夫发起的攻势。由于德国空军司令赫尔曼·戈林不在场，因此希特勒询问德国空军参谋长汉斯·耶辛内克将军，是否可以通过空运向位于斯大林格勒包围圈内的德军提供补给。耶辛内克将军在没有仔细斟酌的情况下就回答希特勒说，使用运输机和轰炸机空运可以完成这项工作。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负责空运的德国空军指挥官一致认为，耶辛内克将军所做的承诺是不可能实现的。然而，戈林在到达贝希特斯加登山区后向希特勒保证说，空运肯定能管用，听了这番话之后，希特勒便拒绝再接受任何不同的意见了。戈林根本没有参加具体的空运补给工作——他在对希特勒夸下海口之后，就坐着自己的豪华专列去巴黎疯狂地购物了。

上图：阿道夫·希特勒和纳粹德国空军司令赫尔曼·戈林在一起。德国第6集团军被苏军合围后，戈林曾向希特勒保证说，德国空军通过空运完全能够为被包围在斯大林格勒的部队提供充足的补给。希特勒相信了戈林夸下的海口。实际情况是，德军的空运连被围部队最低限度的需求都难以满足。

第6集团军每天需要大约500吨补给物资，最低限度为300吨，这需要150架满载2吨物资的Ju 52型运输机降落在包围圈内。由于天气阴晴不定，因此不可能每天都有这个数目的飞机顺利飞行。所以，为了保持平均水平，德国空军必须在每个好天气的日子里空运至少500吨补给物资。

当时，整个德国空军只装备有大约700架Ju 52型运输机，其中一半以上部署在其他战区。1942年11月至1943年1月间，为了支援在北非突尼斯的部队，德军抽调了250架该型运输机前去支援。此外，与作战单位相比，运输机单位的维修和改装优先级较低，其装备完好率仅维持在20%至40%的水平上，因此德国空军根本没有足够的Ju 52型运输机来满足第6集团军的需要。为此，德国空军征用了手头上所有的飞机，还让正在接受训练的飞行员中止训练，以便驾驶各型运输机和轰炸机（特别是He 111型）去执行运输任务。但是，就算是采取了这种极端做法，仍旧无法满足每天500吨的空运需求，甚至连300吨也做不到。

上图：德军的一架Ju 52型运输机从深雪覆盖的土地上成功起飞。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德军用飞机向被围的第6集团军空投补给物资。不过，从被围的那一刻起，该集团军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

在为期7个星期的空运行动期间，德国空军平均每天运送117.6吨口粮、燃料和弹药，而且在空运末期还要大大低于这一数字。此时，一些物资是直接从飞机上往下扔，而不是待飞机降落后再向外搬运。

Ju 52型运输机的主要基地是位于斯大林格勒以西约260公里处的塔钦斯卡亚机场，而He 111型轰炸机则从莫洛佐夫斯卡亚机场起飞，该地距离斯大林格勒稍近一点。在包围圈内，德军共开辟了6座简易机场，其中只有1座可进行大规模的装卸作业。在空运期间，苏军战斗机和高射炮共击落了266架Ju 52型运输机和165架He 111型轰炸机，另外还有一些飞机因在坑坑洼洼和覆满积雪的简易机场上发生事故而损失。

德军投降

随着战斗的进行，朱可夫投入了更多的部队，并稳稳地收紧了口袋，给德军施加了越来越大的压力。莫斯科电台播出的消息是“每七秒钟就有一名德国士兵在俄罗斯的土地上死亡”。12月，曼施泰因指挥的顿河集团军群终于推进到了距离包围圈边缘约50公里的地方，但保卢斯仍旧按兵不动。12月22日，曼施泰因的部队被朱可夫发动的反击赶了回去。随着苏军不断向前推进，德国空军在无奈之下放弃了塔钦斯卡亚机场和莫洛佐夫斯卡亚机场，担负空运任务的Ju 52型运输机被部署到了萨尔斯克机场。

到1943年1月份，包围圈里的简易机场一个接一个地落入苏军之手，第6集团军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就连最基本的物资也出现了严重的匮乏。1月26日，苏军将第6集团军分割成了互相无法联系的两部分。保卢斯在南边那部分，他把指挥部设在了斯大林格勒市中央广场上一家百货商店的地下室里。1月31日，希特勒将保卢斯擢升为陆军元帅。希特勒这样做是期望保卢斯会自杀而不是投降，因为在德国历史上，还从未有一位陆军元帅投降过。在希特勒看来，保卢斯自杀便可以维护所谓的“德意志的荣耀”。

上图：德军指挥官弗雷德里希·冯·保卢斯将军（左）和他的手下在斯大林格勒包围圈中向苏联军队投降。

然而，令希特勒暴跳如雷的是，保卢斯却在同一天选择了投降，尽管是以间接的方式进行的——保卢斯留在隔壁房间里，他的参谋长与一名苏联军官就投降的具体安排进行了谈判。保卢斯之后被苏军囚禁，他坚称自己没有投降，只是被苏军俘虏了。2月2日，卡尔·施特雷克尔将军率领北部的第6集团军残余兵力向苏军投降。

1942年12月份，包围圈内共有24.9万名德国及其仆从国官兵，其中有4.2万名伤病员在最终投降之前已经飞出了包围圈。与这些伤病员一同撤离的还有众多专业人员，因为德国承受不起失去这些专业技术人员带来的损失。大约有8.5万名轴心国官兵战死，剩下的许多人是单独或成群被苏军俘虏的。在1943年2月份战斗结束时，共有9.1万名轴心国官兵投降，其中大多数人在被押往战俘营的途中死亡，在战俘营中也死了不少人。多年之后，只有大约5000人活着回到了德国。

上图：一名受伤的德军士兵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被一名苏军战士俘虏。

希特勒大骂保卢斯是“叛徒”，不过后者的命运比一般被俘官兵要好不少。1944年8月，保卢斯发表了一次广播，呼吁在东线战场的德军官兵投降。1946年，他被带到德国，参加了纽伦堡审判，担任指控纳粹党魁的证人。此后，保卢斯一直被关押在苏联，直到1953年才获释，获释后他一直住在东德的德累斯顿市。保卢斯于1957年去世，去世前他始终在尝试着向任何愿意听自己倾诉的人解释自己当年的行为。

“英雄城市”

没有人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确切总伤亡人数是多少。官方报告中关于战死、负伤和被俘的数字是不太精确的，并且有些数字还相互矛盾。在不同的统计口径中，伤亡人数的纳入标准并不一致，人们并不清楚哪些被计算在内了，哪些没有被计算在内。有些数字甚至一看就明显不对。总的来看，最低的估计伤亡数字是约为200万，其中轴心国85万，苏联113万；最高的估计伤亡数字是约为400万，其中轴心国150万，苏联250万。至于有多少平民死亡和受伤则根本没有详细的记录。

德军南下夺取油田的努力也失败了，由于苏联红军迅速封闭了其退路，导致德国A集团军群差一点没能从高加索地区全身而退。经此一战，战略主动权转到了苏联人手中，德国人则开始了不断的撤退，直到1945年苏军攻克柏林。

上图：1943年，一名苏军士兵在斯大林格勒市的中央广场上挥舞着红旗。

“斯大林格勒战役是东线战场的转折点，而东线战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主要战场”，历史学家杰弗里·罗伯茨曾这样说道。“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80%以上的战斗发生在东线战场上。”所有参加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707000名幸存苏军官兵都获颁了奖章。1945年，斯大林格勒被指定为苏联的“英雄城市”。1961年，在赫鲁晓夫的“去斯大林化”运动期间，斯大林格勒改名为“伏尔加格勒”，但在2004年，弗拉基米尔·普京总统修改了陈列于克里姆林宫的“英雄城市”牌匾，重新将该市的名字改为“斯大林格勒”。

2013年，伏尔加格勒市议会投票决定，在六个纪念日使用“斯大林格勒”这个名称，这六个纪念日包括2月2日，即1943年包围圈中最后一名德军投降的日子；还有5月9日，即苏联人在1945年彻底打败纳粹的所谓“欧洲胜利纪念日”。